阿宏,来点吃的呗?阿宏,你店里有没有什么客人能走私上面的武器的?阿宏,今晚有几个弟兄来你这躲躲,别让人抓走了。
阿宏,你看。
他说:你看,有人从那边经过,他不会救我。我们这里就是这样的,谁也不救谁,活着是自己的事情,死了也自个儿担着。这是我们的世界,我们的习惯。我太习惯了。
你老婆的事也不能怪我,真的。
死到临头他还是理直气壮:因为帮你们说话,我惹人了,现在我要死了,你能来救我么?你不能。我没指望你救我,你指望我救了你再救你老婆,我救不下去,我们没这个习惯。
但是……
野兽开始啃咬他的脖颈,他断断续续地说:但是阿……我觉得……没有到a区就……好了……真的……做异能者……没什么……风光的……我他妈……我他妈……不是人……了……你懂么……你…
我是个怪物了。
他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吐出来,顺带一口血沫一口血沫:你总不能恨一个怪物不讲情义。怪物没有情义,有了它就很难活下去了,你说是不是?
这里到处是怪物。
接着,他的脖子被野兽咬断了,头颅一落,咕噜噜滚到滚到一边去,血红的眼睛还透过屏幕瞪着他。
视频结束了。
他在原地坐了很久,一动不动。
他知道的。
张铭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自私自我、争强好胜又恶毒善妒。临死前颠三倒四一大堆话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忘了欠着的多少袋米和肉。
光记得自己生存的艰难却将他人的苦痛视为无病呻吟;光记得别人一个妻子三个孩子,即使死了一个也有两个,再不济手艺不会死。
那样自私。
他全部知道。
可是还能怎么办呢?
他毕竟死了,她们也是。
剩下他和两个儿子,一个痴傻一个叛逆。他不能死,也没法活,如果没有日夜重复的噩梦,恐怕骨头都会七零八落散落一地,再也撑不出个人形。
他必须恨下去。
不断地——
把异能这一存在当作罪魁祸首憎恨下去。
第二天,他用张铭留下的那笔钱换取了前往a区的名额,然后一切都开始了,再也停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