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玉夙轻轻道：“皇上……楼妃有喜了。”
“啊？”寒廷轩一愣，然后惊讶道：“楼妃有喜了？”
天玉夙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眼寒廷轩，似笑非笑道：“宸王夫好运道，这楼妃一进宫中便很是得宠，这些年来，后宫之中也不是没有得宠的妃子，不过，真正能有子嗣的可只有一个云贵妃。现在，这楼妃怕是也要成为楼贵妃了。宸王夫和楼贵妃可是亲眷，本王当说一声恭喜才是。”
寒廷轩抿了抿唇，笑了笑。“是吗？呵呵，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不过，皇上有喜，我们做臣子的应该高兴。”
“是啊。”天玉夙也笑了笑。“太子的事到现在都是一个禁忌，没人敢在皇上面前提起，现在……只希望楼妃肚子里的是个小子吧。”
寒廷轩闻言倒是愣了愣。“七叔……希望那是小子？”
“呵呵，你真把我当白痴了吗？皇上的身子<泊是有些问题的。这么多年来，皇上宠幸的人也不少，但是却只有一个云贵妃生下皇子，我天朝子嗣凋零可不是好事，我自然希望楼妃肚子里的是个小子的。尤其，现在太子刚刚……唉。”
寒廷轩发现自己真的有些看不懂天玉夙了，天玉夙的确说过，他对那个位置其实没兴趣，但是，他却不敢完全相信，因为如果没有兴趣的话为何孙家会站在他那边，为何官静候会站在他这边？为何朝中许多其他官员会站在他这边？
若是真的没有兴趣，放权不就好了吗？
可现在对方这番话……
寒廷轩觉得，自己真的从来没看懂过这位贤王。
或许是今晚共同经历过患难，刚刚从暗道里出来，或许是今晚的夜色还不错，或许是其他一些什么原因……
寒廷轩看着身边的贤王，淡淡道：“七叔，我以为那是个哥儿七叔才会开心些。”
天玉夙嗤笑了声。“是吗？”
寒廷轩仿佛没有听出那讽刺的笑声之意，轻轻道：“难道不是吗？”
“有些话本王并不想说第二遍。”天玉夙的声音很淡。
寒廷轩忍不住道：“可若是七叔对那位置无意，为何不愿交出一些手中的权力？七叔应当知道有那些东西在手才会让人忌惮不是吗？”
天玉夙闻言却依然只是嗤笑一声。“你只能看到眼前吗？”
寒廷轩一愣。“什么意思？”
“寒廷轩，本王并不在意本王的手中有什么，但是，别人在乎。有些位置，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随心所欲的做什么的。经年前，皇上年幼，皇兄将担子交与我手，无权怎能前进分毫？如今，皇上亲政，的确，本王可以卸下重担。只是你可曾想过，天下若是没有贤王，只有皇上，朝中会是怎样的光景？”
寒廷轩闻言再度愣住，没有贤王，会是怎样？
没有贤王，孙家和南宫家会走到一起吗？会和东方家走到一起吗？
没有贤王，朝中应当是孙家一派，东方家一派，南宫家一派，加上官静候这些皇室的，再有帝王自己的势力……
不是这样吗？
似乎只看一眼天玉夙就知道寒廷轩在想什么，嗤笑了声。“天真。东方家历经数代，每一代皆是皇党，为什么？因为他们忠于帝王？骨子里的忠诚？笑话！南宫家历代都是武将，保家卫国，保持中立，为什么？因为南宫家生出的子嗣全都是武将的料子？愚蠢！孙家数代都是朝臣文官，封侯拜相，为什么？因为他们树大枝繁，都是能人？异想天开！”
寒廷轩抿紧的唇瓣，沉默了。
天玉夙冷笑道：“你是不是以为他们都是中立的，都是互不相干的？本王告诉你吧，若干年前，他们的祖先可都是结拜兄弟，同生共死的那种。”
寒廷轩一愣再愣，天玉夙继续冷笑道：“当然，其实结拜的当初不止三个，而是四个。”寒廷轩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眼睛猛的瞪大了。
天玉夙看了眼寒廷轩，嗤笑。“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还有我们天家的祖先，太祖皇帝当初打下江山，没有那三家的祖先可是根本不可能成事！”
“也因为此，太祖皇帝成了皇帝，而孙家，南宫家，东方家成了显赫家族。数代以后，你凭什么以为他们三家一定会各自顾各自的？”
“皇上是皇上，可若是没有贤王的牵制，你凭什么认为那三家不会结合？”
寒廷轩沉默无言。
“我再告诉你，不止是今朝，历朝以来，都有一位这样的王爷呢，可能是贤王，可能是肃王，可能是德王，多着呢，为什么？而为什么那些王爷基本上都能寿终就寝？因为当朝皇帝不忍动手？弱智！自然是因为这是祖制！”
寒廷轩愣愣的简直无法言语。
而良久，天玉夙长叹了一声。“只可惜了这一代……皇上太过年幼，皇兄甚至都不能将这些告诉他的儿子，只能交代于本王。只是皇兄却忘了，我是他的皇弟，是他最信任的人，却并非是他儿子最信任的人，有些话，皇兄说，皇上会听。可若是本王说呢？呵呵……”
那一声笑，寒廷轩听到了自嘲的味道。
“罢了，本王和你说这个干什么……走吧。”天玉夙说完便要加快脚步。
而寒廷轩这时立刻叫住了对方。“七叔。”
天玉夙停下，却没有转身。
“七叔知道大哥他……从小中毒的事吗？”
“你说什么？”天玉夙猛的转身，不可置信的看着寒廷轩。“你再说一次！”
寒廷轩轻轻道：“七叔是不知了……方才七叔猜出了大哥身体有恙，这是真的。大哥其实从小被人下毒，导致子嗣才会如此艰难。”
天玉夙脸色一瞬间阴沉的可怕了起来。“你说真的？”
“是，而且我还知道下毒的是谁。”
“是谁？”天玉夙立即追问，神色阴冷。
“是云贵妃。”寒廷轩轻轻道。
天玉夙一愣。“什么？”
“是他，所以，他才会死，事实上，那一晚上的刺客和云贵妃是有关系的，也因为如此，皇上才会秘密处决了他，但是，他毕竟是太子的亲生爹爹，皇上痛失太子，并不想让太子死了都被云贵妃连累，故而，云贵妃虽然犯下滔天大罪，却是就此揭过了。”
天玉夙一时竟无法言语，过了一会儿才道：“为什么？他为什么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