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乔搂着他,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天花板,全无倦意。像昼伏夜出的野兽。
待忍冬睡得熟了,连乔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抽出手臂。忍冬怀中一空,大概是觉得冷,把身体往被窝里轻轻蜷了一蜷。
连乔看着他这样,心里顿时涌起无限怜惜。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终究是叹了口气,起身下床。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桌边上,伸手去捞忍冬挂在椅背上的校服。
校服上衣没有口袋,又薄又软,藏不了东西。
运动裤是廉价的化纤质地,摸起来却油光水滑。连乔把手伸进裤兜里,衣料彼此摩擦发出细微窸窣声,弄得他有些紧张。
他不安地回头朝床上看了一眼。还好忍冬睡得沉,这点声响没能惊动他。
连乔又去摸了忍冬的包里东西不多,只有书本和文具。连乔小心翼翼地把书一本本摸过,书里没有夹藏任何东西。文具盒里也空空荡荡,只有两支水笔。
黄铜钥匙不在这里。
想想也是,忍冬如果真的偷走了他的钥匙,又怎么会随身携带,让他发现。
他一点一点地把书包拉链重新拉好,缩回手来,忽听得背后床上传来嘎吱一声。
连乔悚然一惊,后背骤然挺直,宛若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竟是不敢回头。
好在忍冬只是翻了个身,随即又沉沉睡去。
连乔独自站在黑暗里,心里忽然难过得要命。
我们何时竟变成这样?我竟要背着他去翻他的东西?
胸中之气郁结,连乔难受得狠了,突然很想抽一根烟。
他原本是不会抽烟的,此时却觉得,如果有根烟就好了。
他一个人默然地在黑暗中站了半晌,终究没有出门去找烟,而是爬回到床上,重新把忍冬抱进怀里。
回到了熟悉而温暖的怀抱,忍冬几乎是本能地朝他伸出手臂,松松环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