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那个画面,乐苡伊便有些抓狂,粗喘着坐起了身,静谧的房间只听得见她粗重的呼吸。
心里头堵塞得很,好像被枯枝败叶阻隔了去路的河道,一团乱麻。
唤醒手机屏幕,时间显示一点五十二分,距离斯景年出门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想着什么重要的话也该讲完了吧,却不见人归来。
手机屏幕光线暗下来,乐苡伊又重新点上去,反复玩了几遍又觉得没意思。
百无聊赖之下,她坐到飘窗上,开了星空灯,悠悠的星河之光既弥补纯黑环境带来的恐惧,又可以让人在无限遐想中迅速进入梦乡。
这是斯景年送给她的六岁生日礼物,也是他送的第一份礼物。
刚开始收到时,她就很喜欢,怕被斯家的其他人知道,她一直藏得很好,只有晚上一个人害怕之时才会拿出来。
几年前坏过一次,斯景年托人寻了好久才修好,但毕竟岁月久远,这盏灯无论是内胆还是外形都有不同程度的老化。
似乎无论什么东西在潜移默化之下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变化,连她对斯景年的感情都变得不再纯粹。
乐苡伊的手掌置于星空灯的上方,暖色的光影照到上面,静静流淌,隐隐闪烁,一如既往地好看,也一如既往地催眠。
她双手抱膝,眼皮渐渐下沉,慢慢就沉入了梦乡。
斯景年没拒绝舒若烟的邀约,是大致猜到了她的目的。
她提出愿意与他合作抽走舒寇军手中的权利,最终利润平分。
斯景年一个人也可以搞垮舒寇军,不过那样更费时间和精力,投入的成本较大,有舒若烟从中帮忙,可以事半功倍,所以他也有这意向,愿意跟她谈谈。
不过对半开并满足不了他,他要的是三七开,她三他七,而舒若烟觉得他狮子大开口。
斯景年不着急,他可以凭个人能力全部吃下舒寇军手中的股份,到时候舒若烟连一席之地都没有,她很清楚,所以最终只能让步。
与舒若烟独处了许久,被她身上的香水气味熏得脑壳胀痛,斯景年边按着太阳穴边上楼。
经过乐苡伊的房间门口时,看见门缝里投射出来的暗光,敲了敲门得不到回应,一转门把,果然又没反锁,既操心她的安全意识,又有些高兴于她的不设防。
乐苡伊的身高在女孩子中其实算中上,但是蜷缩在飘窗一角看上去又娇小玲珑。
今天斯景年喝了不少酒,在外面还能够保持绝对的清醒,可是回了家,大脑就被酒精控制了般,很难再做到冷静自持。
除了飘窗那里发出晦明晦暗的灯光后,整间房间都处于幽深静谧的状态,而他体内就像有一头蛰伏已久的野兽,在嘶吼在挣脱,马上便要破体而出。
他的步履轻盈,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没发出一丝声响,漆黑的双眸像是望不到底的深潭。
斯景年坐在一旁,空调的凉风根本缓解不了持久不退的燥热感,于是扯掉束缚着喉咙的领结,又解了两颗衬衣纽扣。
乐苡伊睡颜恬静,丝毫察觉不到危险在靠近,脑袋一歪,身体还差点摔下去。
斯景年眼疾手快,挡住了她下落的趋势,接触到她冰冰凉凉的皮肤,就像一盆冷水浇灌而下,他瞬间舒服了。
而乐苡伊仿佛找到了舒适的位置,吧唧了下嘴巴,完全没有清醒的意思。
一抹笑意滑过斯景年的嘴角,无奈且宠溺。
他拦腰将她抱起,几步走到床边,又将人轻轻地放下。
这会儿才注意到乐苡伊身上穿着一件纽扣能扣到下巴的睡衣,看来小姑娘深刻吸取了上回的教训。
有危机意识值得表扬。
他替她掖好被子,却在伏低身体,看见那张饱满娇嫩的双唇时,大脑有片刻的失控,想就这么吻上去。
这时乐苡伊的嘤咛声打断了他旖/旎的幻想,斯景年正了正身板,深邃的眼眸恢复了一贯的清明。
趁人之危并不能满足他的渴望。
斯景年拧灭星空灯,如同来时一般,走得悄无声息。
翌日醒来,乐苡伊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以为昨晚是一场梦,但看见那盏原封不动的星空灯,却是关着的状态时,非常确定有人来过他房间,而在这间屋子里,只有斯景年跟她。
她快速地整理完毕,步履显得急迫,下楼时动静不小,却在环顾四周后,发现只有阿姨在厨房忙碌。
巨大的落差让乐苡伊精神萎靡,向道:“阿姨,斯景年出门了?”
“嗯,斯先生一早就出去了。”
“一早?”
他不用睡的吗?她肯定他昨天回来时起码超过三点。
乐苡伊有些闷闷不乐地坐到餐桌上,忍不住又问道:“他吃了早餐出去的吗?”
“没有,听他打电话似乎约了人的样子。”
阿姨讲完后一阵难以自处地尴尬,在雇主背后嚼舌根是大忌。
而出神的乐苡伊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异样,郁郁寡欢地趴在餐桌上叹气。
*****
马上要开学了,乐苡伊要开始着手准备开学事宜。
c市身处北方,似乎开学时就已经转凉,她预备着买两件御寒的大衣,其他的当地再采购。
斯景年自生日后又开始了忙碌的工作,早出晚归,乐苡伊整天待在家里都跟他凑不到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