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稍加思索，“有笔吗？借我使下。”

张子安闻言，按捺住心中的狂喜，把笔递过去。

第三人刷刷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在名字下面写上你的手机号么？当然不写也没事，我只是不想被误会是我伪造的签名。”张子安小心翼翼地追加要求。

“之前这些人怎么没写手机号？”第三人指着前8个签名问道。

张子安如实回答：“因为这些都是我的熟人，我知道他们的手机号，如果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找他们核实。”

第三人没犹豫太久，笔尖向纸面落下。

“等下！”第二人拦住他，向他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低声说道：“你不怕个人信息泄漏吗？”

“怕啥？”第三人满不在乎地说道：“这年头都是特么的大数据，只要你在上网，就时刻在泄漏个人信息，再说我的个人信息早被校学生会、电商和快递公司什么的泄漏干净了，还怕这个？”

另外两人都听得很无语，一想也确实如此，听说校学生会里的缺德干部早把全校学生的详细个人信息打包卖钱了，手机整天接到莫名其妙的学生贷款广告。

至于电商，一旦你在电商里偷偷浏览过成人用品，再去其他网站，满眼都是成人用品的广告推荐，尴尬得要死……

第三人见他们两个不说话了，大大方方地在自己的名字下面写上手机号码，连纸带笔一同递给张子安。

“哥们儿，说实话我对宠物保护什么的不是特别在意，也不是很懂，但我相信你没有骗我，我反正是做不来这么麻烦的事，我愿意签名是因为像你这样的傻子不多了，现在的人都太精。”他直截了当地说道。

纸和笔被第二人抢先接过去，“你不懂是因为你傻，这么直白的东西有什么不懂的？反正我看懂了，挺有道理的，确实应该保护小动物。”

说着，他也签上自己的名字，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然后把纸和笔递给第一人。

“干什么？”第一人盯着纸和笔。

“你说呢？”第二人催促道：“你要么签名，要么提出意见，人家跟你说了这么多，至少给人家一点儿尊重。”

第一人无奈地接过纸笔，“你怎么知道我本来没打算签名？现在弄得我好像是被迫的一样……我跟你们不同，我是真心喜欢宠物的……”

“别废话了！”第三人也催促道。

签完名后，第一人把纸和笔递还给张子安，并且真诚地建议道：“哥们儿，我建议你去滨海大学里征集签名，那里有很多妹子喜欢猫猫狗狗的，比在这里等着好。”

张子安接过纸笔，笑道：“我知道，我也知道那样更快，但我想征集社会各阶层的签名，而不是只征集大学生的签名。”

三人收敛了笑容，又敬又佩地互视一眼，很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拍了拍张子安的肩膀和胳膊，每人说了句：“加油吧。”

话不多，却足够温暖。

第1058章 迷惑

倡议书新增加的三个签名像是一针强心剂，令张子安备受鼓舞，意义甚至不亚于赵淇初次走进店门的那一刻。

这不是靠人情，不是靠面子，不是靠身份威压，也不是靠利益交换，纯粹是靠他的真诚换来对方的信任。

最重要的是这令他信心大增，有了第一次，难道就没有第二次？

“怎么样，弗拉基米尔？还不错吧？”他望着那三人远去的背影呵呵笑道。

弗拉基米尔不置可换，抬头看了看天色，隐晦地提醒道：“出来差不多半小时了，也只不过得到三个签名。”

倡议书上还有很大的空白。

“虽然慢，效率又低，但是很爽啊！你不觉得么？”张子安神情亢奋，一扫之前的颓势，激动地说道：“虽然弗拉基米尔你总说要武斗不要文斗，但怎么说呢……以前看小说，不论是《三国演义》之类的古典名著还是现代的地摊小说，看到以智谋取胜或者靠言语来感动对方的桥段时，总是觉得比以武压人的桥段还要爽。武斗可能更快更直接，但是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最终还是要以德服人。”

弗拉基米尔默然。

“你好！喜欢宠物或者小动物么？”张子安看到一位女白领路过，快步走过去故伎重施。这次他的脸上洋溢着自信，在这些自信消耗殆尽之前，想必可以为他多抵御几次冷漠的无视。

弗拉基米尔若有所思地眺望着这条熙熙攘攘的街道，以及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低声呢喃道：“忠贞为喵愁，何曾怕断头？天下红遍，江山靠谁守？”

它有信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闪电战在短时间内推翻人类的统治，但推翻之后怎么办呢？靠流浪猫们来接管这个文明吗？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人类所创造出来的辉煌文明就此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中？

弗拉基米尔之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它总觉得破坏一个旧世界再建设一个新世界是顺理成章的事，但是靠流浪猫那并不灵活的四肢来建设新世界么？那必将是个比目前的人类社会落后无数倍的新世界，生产力极度低下，大型猛兽肆虐于世，到处危机四伏，流浪猫们的平均寿命也会大大降低，这一切真的是它所追求的么？

它不是永生不死的神，它也是有寿命的，当它身躯倦、鬓忆秋的时候，它的夙愿岂不是付与东流？

它突然迷惑了。

“弗拉基米尔？”

有人在呼唤它。

弗拉基米尔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到张子安正关切地盯着它。

“弗拉基米尔，你没事吧？”他担心地问道，“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反应。”

它摇头，“我没事，只是走了下神。”

“走了下神？”张子安依然不放心，“你已经在那里愣了很久的神了，我还以为你中暑了。”

“很久吗？”它努力让自己的头脑清醒起来。

“嗯，你看，我又征集到四个签名了。”张子安让它看倡议书，四个新鲜的名字连同手机号码跃然纸上，每个名字的字迹都不同，有的清秀，有的潦草，显然不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