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2)

果不其然,梁帝思索过后,对谢弈道:“那依你看,朕该如何处置靖国公和世子。”

太极殿外,康王和大臣们都等着,终于在正午之前等到了前来宣旨的太监。

“陛下有旨,靖国公罗桓罪犯欺君,其罪当诛,念其年迈,曾屡建战功,死罪可免,着令罗桓于府中自省,并褫夺其爵位。”

罗桓跪着接了旨,康王刚要出声,那太监又笑呵呵道:“陛下还有一道旨意是给王爷的。”

康王不肯接旨,倒是宁王和康王妃怕事情闹大,梁帝翻脸,劝着康王接旨,毕竟如今这结果已经算是好的。

午后,罗桓一瘸一拐的被皇后安排的宫中内侍送回来,罗家人都在大门口等着,姚氏还病着,一脸病容的上前扶着罗桓。关切道:“老爷,没事吧。”

罗桓让人赏过那几个内侍,示意姚氏回厅里再说,等众人到了正厅,罗桓开口让两个姨娘先回去,最后只剩下姚氏和三个女儿。

姚氏忍不住问:“长锋一点消息都没有,陛下没说如何处置他吗?”

罗桓面色灰败,摇了摇头,“那么多人看着,长锋确实帮着卫枭出了城,还有宁王世子,也被陛下罚了二十个板子。”

姚氏面露哀戚,发生了这种事,她不能怪罗长锋冲动,毕竟在那般境况下,实在没有别的选择,可她也不能怨恨卫家连累,毕竟卫枭那孩子也曾救过她母女两个的命。

罗桓叹了口气,“长锋那边只能再想办法,索性我只是被夺了爵,官职还是在的。”

一听这话,姚氏和罗悠宁心里都是庆幸,罗映芙也松了一口气,只有二姑娘罗含芊面上隐隐露出几分不自然,但几人心中忧虑,都未曾察觉。

罗桓刚坐下一盏茶的功夫,管家便进来说镇国公府来人了,罗桓诧异问道:“怎么不请进来?”

管家神色郁郁:“镇国公夫人说她就不进来了,上次两家交换了合婚庚帖,她想把沈三姑娘的庚贴拿回去。”

管家说着递给了罗桓罗长锋的八字贴,罗桓苦笑,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既如此老夫也无意勉强,就把庚帖还给人家吧。”

姚氏气的想骂人,又碍于女儿们都在,生生憋了回去,罗悠宁毫不意外沈家那墙头草的做派,想当初就是因为长姐生了大皇子,他们才来议亲的,只是她娘看不清罢了。

罗桓待了一会儿,他跪了一夜,虽然身子骨硬朗,此时也是疲倦至极了,姚氏在病中又被气了一遭,也是直捂心口,罗悠宁便送两人去休息了。

他们走后,罗含芊心不在焉的拨弄着茶盏,一不小心就将茶水打翻了,罗映芙唤来丫鬟收拾。

“二姐姐,你怎么了?”

罗含芊看了她一眼,语气奇怪:“三妹妹,咱们在这府里本来就是个陪衬的,可好歹还有个国公府小姐的名头,现如今却是这点盼头也没有了,况且大哥犯的是重罪,我真怕哪一日就……”

罗含芊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罗映芙难得这般激动,说话的时候胸口直喘。

“二姐,这话你可别说了,这不关咱们的事,咱们只管侍奉好父亲母亲,我就当你是累了,胡言乱语。”

她生气的扭头就走,留下罗含芊一个人愣了半天,她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那是你傻,还看不清形势,算了算了,我枉做好人,你就陪他们一起受着吧。”

城外黑鹰寨里,卫束神色冷凝,看着徐楚给卫枭换药,少年躺在床上,脸上虚汗淋漓,失血过多,让他的嘴唇都变成了青白色。

仇震给卫束讲了一遍昨晚的惊险,卫束听得皱眉,他去找金陵城外一处秘密的联络地点,想把卫鸿身死的消息传给黑水城大军,顺便拿回一张重要的地图,找路时耗费了些时辰,一回来就看到浑身是血,气息奄奄的卫枭,卫束心中的愤怒差点控制不住,只想潜进宫里宰了狗皇帝。

若不是卫枭还生死未卜,他要替大哥看着这个侄儿,卫束只怕真的去刺杀昏君了。

徐楚眼睛也不敢闭,守了一整夜,生怕一个没看住,少年就没了呼吸。

卫枭伤得非常重,药喂下去如同石沉大海,一点作用不起,他全身上下多处都是轻微刀伤,但胸口和肩膀上的箭伤都是致命伤,要不是他底子好,绝对撑不了这么久。

卫束着急:“这样下去不行,摄政王的人赶来最快也要十日,得想法子替他保命。”

徐楚想了想,带着人出去想办法了,卫束则留在床边照顾卫枭。

他摸了摸少年攥紧的右手,见手心里是一枚紧握的金锁,不由叹了口气。

“小子,那姑娘等着你呢,你想不想她?”

第52章

距离那场惊心动魄的午门诱杀不过两日,朝局已梓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晋王谋逆被杀,宁王纵容世子被禁足府中,康王年迈又要为女儿办理后事,靖国公府卷入晋王谋逆被夺爵,世子罗长锋被囚禁在天牢,禁军势力重新洗牌。

这次乱局的最终受益者便是谢家,谢弈被梁帝委以重用,加封南安侯,谢家从各大世家中脱颖而出,一跃成为世家之首,镇国公府独善其身,又及时与罗家撇清关系,也被梁帝另眼相待,张家诛杀叛逆有功,张程与张朝两兄弟共同把持了禁军。

有人欢喜有人愁,朝中许多文臣武将与卫家和罗家有交往的,大都选择了冷眼旁观,无他,各个都有亲族,哪有人不为自己考虑的。

罗家一时之间门庭冷落,姚氏的病没好反而加重了,药喝下去没一会儿就吐,罗桓为儿子四处奔走,无暇照顾妻子,只能嘱咐几个女儿用心看顾。

此时夜已深,韩姨娘带着罗映芙走进正院,进来的时候看见罗悠宁靠在床边睡着了,便轻轻摇着她的肩膀叫醒她。

罗悠宁迷迷糊糊醒过来,看见韩姨娘母女,问了声好,韩姨娘劝她回去睡,她不肯去,她三姐便来拉她的手。

“四妹妹,你两天没好好睡了,我送你回去睡一觉,母亲这里,我跟姨娘先照顾着,回头你再来换我们。”

看到罗悠宁犹豫,罗映芙就说:“去吧,如今家里这个光景,你可不能再病了。”

话已至此,罗悠宁便先回去了。

这两日罗家上下所有的人都很疲惫,每日夜里几乎倒头就睡,根本没心思想别的事,只除了两个人。

西跨院里,烛火还亮着,柳姨娘和罗含芊披着衣服在炭盆边,一边烤火,一边往火里烧着什么。

柳姨娘神情有些害怕,低声问:“咱们这样变卖了库房里的东西,万一被发现了可怎么办?”

罗含芊道:“你放心吧,父亲整日忙着为大哥求情,母亲病成那样,指不定没多少日子了,谁会管我们?”

“何况,家里都这样了,我们也得为自己想想。”

柳姨娘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拿起当票收据烧的仔细,她又琢磨起女儿的婚事来,说道:“我有个表兄,他的大儿子听说在张将军手下很是得力,如今已经是五品参将,说是马上还要再升,你们年纪也合适,他那日向我打听你,想是对你有意,你觉得如何?”

罗含芊脸上有了一丝笑,但也没有太欣喜,说道:“五品,若是放到以前那是他高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