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曼歌依然清冷,没有说话,只拿眼神看着面前的汪珏,仿佛在说,有事?有事请说,没事走开。
被心仪的女子目光注视,而且透着清冷疏离,汪珏有些手足无措,他面色微微涨红,本有千言万语,结果发现脑中一片空白,略略尴尬的抬手扶了下脖子,强笑道,“呃……先生说,我年底就可能去郡城了。”
“嗯。”
齐曼歌平淡的应了声,一如她一贯的性情,对事物都透着淡淡的疏离感。
“呃……”
这下子,汪珏实在找不到话说,搜肠刮肚的想说些话题,引起心仪女子的注意,奈何越着急越想不出来。
一片鸦雀无声的静默,两帮人对立在一起,齐齐注视。
一帮是汪珏身后皆衣着简朴衣衫的贫寒学子,一帮是匡文、沈云旗、沈小楼几人,几人旁边还有家族子弟慢慢围过来。
以汪珏和齐曼歌为中心,人群越聚越多,气氛越来越凝重、紧绷。
偏偏两个当事人,一个无措的想着再多说几句话,一个就那么淡淡的等着。
顾闲云左右看了一眼,乌泱泱的人群,泾渭分明,叹了口气,衣食无忧的人精力就是足,闲着没事瞎折腾。
看台上,祭酒温天河正在听郁儋说着汪珏的具体情况,余光扫到台下草地上对峙的人群,不由看了一眼,捋着胡须,笑道,“这帮孩子啊!”
旁边的翟庆和郁儋也望过去,郁儋轻轻一笑,翟庆严肃的脸上掠过一丝恼怒,便要下台阻止。
温天河挥手拦住,“孩子嘛,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顽劣一些总是难免,再说咱们天魂馆也不是培养温良恭俭让的读书人。长辈们不出面,由着他们闹,也不过是孩子间的意气之争罢了。”
“你啊,就是太严肃了,得改改。”
点了点翟庆,温天河一脸温和,然后示意了郁儋一眼,“郁先生,你继续说。”
“好。”郁儋应声。
三人继续刚刚的话题,对下面一触即发的局面恍若未见。
“有事没?没事闪开,本小姐没闲心看你在这少年慕艾。”
一道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僵持、静默的局面。
汪珏闻声偏头,视线落在皱眉的林珵美身上。
面对林珵美,他恢复从容自若,笑,“林大小姐脾气还是这么大!”
扫了一眼林珵美身边,见匡文、沈小楼、沈云旗、吴璆鸣、厉承宇、蒋骐骥都在,他不禁又道,“几位今天聚的够齐啊!”
然后他目光不由自主的被顾闲云吸引,实在是一身粗布衣衫,拎着一把满是锈迹的雁翎刀的顾闲云,在一帮衣衫华贵、气度不凡的公子小姐中太过引人注目。
他悠悠说道,“这位是哪家的少爷,看着眼生,不是咱们天魂馆的学子吧。”
“他就是前段时间我和你说的顾小二,也就是顾闲云。”
汪珏身旁的小簪子看了眼顾闲云,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顾闲云这三个字在汪珏脑海里转了一转,他这才想起这人的身份。
前段时间,邹怀身死的消息一出,满城魂术士皆震动了一番,而下手之人的身份自然也成为众人争相议论的对象,恰好小簪子知晓顾闲云的身份,当时还详细对他说了一些情况。
不过小簪子当时没搞懂为啥在他拳头下毫无还手之力的顾小二,突然就变成了击杀一转巅峰魂术士邹怀的人,所以说的也一知半解。
“听说你们那帮人差点被吴家搞的家破人亡,最后被你力挽狂澜,得以幸免。”
瞅了眼人群中的吴璆鸣,汪珏目光又落在顾闲云和沈云旗身上,笑吟吟的目光中似嘲似讽,“本以为你是个人物,却原来也是一个谄媚于富贵人家面前的软骨头。”
汪珏出身寒门,在魂术士修行一途上也算得上天赋不错,然而在天魂馆中,他的修行进境却一直被落后于同届的学子,但他一直都不认为自己不如那些人,他把造成这个原因的过错都归咎于那些人有一个好的出身,背后有家族的助力,能得到丰富的资源,而他则只有一身孤勇,艰难前行。
所以,他看不起天魂馆中出身大家族的学子,因为他认为,如果是他身处那个位置,绝对会做的更好。
同时,他更看不起天魂馆中那些和贵公子、富小姐走的近的寒门学子,因为他觉的那些人连仅剩的尊严和骨气都丢失了。
所以,看到衣衫寒酸的顾闲云,他心生鄙夷,口出奚落。
“艹!”
一声咒骂,顾闲云感觉沈云旗搭在肩上的手猛然紧了下,然后就听‘砰’的一声破空声,汪珏整个人撞开身后的人群飞了出去。
人仰马翻,一片惊呼。
汪珏有些狼狈的落地,目光越过乱哄哄一片的人群落在刚刚收回腿的沈云旗身上。
“给脸不要脸,我沈云旗的兄弟你也敢指手画脚!”
原本好整以暇看戏的沈云旗指着汪珏,突然间大少爷脾气爆发。
另一边,短距离没有防备之下,差点被人在心仪女子面前一脚踹翻,害他当众丢了脸面,两三年来身边有众多学子捧着,先生们重点照顾着的汪珏心态顿时炸了,愤怒和羞恼无可抑制的迸发。
“沈云旗,你以为仗着家里,我就不敢动你,呵呵,这里可是天魂馆,我动你……又如何!”
话音未落,众人好似眼花一般,只见汪珏身影骤然晃了一晃。
林珵美不由的出声,“鸿……”
下一刻,汪珏毫无预兆的出现在沈云旗面前,剑鞘破空,抽向沈云旗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