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教堂内还有第一军士兵在场,他没有涉及神意之战的起源部分,只是将女巫帝国转化为教会的历史简单诉说了一遍。
但仅仅是这些消息,就已经足够令大祭司惊愕得不能自已了——每当提及教会的内部秘密时,雅各布的眼睛就会瞪大一分,到最后变得几乎如灯笼一般。他看起来很想反驳,但话到了嘴边只剩下支支吾吾的声音,显然一些信息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可偏偏它们又和教会里的各类传言相互吻合。
望着老祭司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罗兰暂时停了下来——他倒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担心再这样讲下去,对方会直接气毙在此。虽说那也没什么不好的,可他还没过瘾呢。
直到雅各布回过气来,他才接着说道,“看来你对教会本质的了解也不过如此,否则就不应该如此大惊失色,明明想斥责我胡说八道,却发现前后都有着不容置疑的线索——我想关于魔鬼和神意之战的一切,都是从教皇那里一代代传下来的吧,为了让这个目标……或者说信念不至于被遗忘。然而夺权者天生便对女巫惧怕不已,别说初代教皇的遗愿了,就连四百年的过去提都不敢提。口口声声宣称要为人类而战,但整个赫尔梅斯圣城里,又有几个教徒知道此事?”
“可惜灰堡不同……在西境无冬城,这类消息并不算什么秘闻,我的每个大臣都知道魔鬼的存在,对抗神意之战的规划亦写进了政策大纲里——从农夫到铁匠,所有领民都在为之而奋斗,这也是我和你们的最大区别!可以说早在几年前,我就在为抵御人类末日而做准备了。”罗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方铁青色的面容,“教会才是人类唯一的救世主?你们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一点。先不论我能否战胜这个强大的敌人,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
他走到老祭司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教会连我都打不赢,又哪里来的信心能够拯救全人类?别痴心妄想了!”
“我们……”雅各布的表情顿时僵住,随后血色飞快褪去,脸色瞬间由青转白,仿佛千言万语都没这一句来得有杀伤力——显然他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只是自欺欺人般的压在心底视而不见,现在猛地被人揭露出来,他最后一丝坚持也宣告瓦解。
老祭司缓缓瘫倒在地,再也没了出场时的肃穆与高傲。
“带他回监牢吧,”罗兰挥挥手,“这把年纪送去矿山也没有用了,让他好好活着。等到红月降临时,再叫他亲眼看看灰堡人民是如何与魔鬼作战的——希望到了那一刻,他还记得该如何向神明忏悔。”
“是,陛下。”士兵将雅各布强行提起,夹着他的胳膊退了下去。
“另外,干得不错。”罗兰望向伊莎贝拉,“如果不是你,圣城也不会这么快恢复秩序。”
后者少见地撇开了视线,略有些仓卒道,“您……一点儿也不介意吗?我以教皇代行者的名义发布命令、统合那些被遗弃者。”
关于编造一段新历史,将教会彻底一分为二的做法,他已从伊蒂丝、鹰面和伊莎贝拉本人的报告中有过了解,其中北地珍珠对其大为推崇,认为此举不仅有希望将新旧圣城归入灰堡统辖内,还能全盘吸纳教会数百年所积累下来的影响力。就算那帮逃亡者另立炉灶,面对实际掌控赫尔梅斯的罗兰来说,即使是真的也假了三分。
罗兰则考虑得更现实一些,这片高原正位于绝境山脉中央,对面就是大豁口,在神意之战中属于必须要防守的战略要地。原本攻打赫尔梅斯就有着取而代之的意图,现在既然能把原有人力资源利用起来,从而节省下一部分开支,自然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如果事实证明它有效的话,我为什么要介意?”他笑了笑,“不过即便如此,该服的刑期还是不能免除的。”
“我从没往那方面想过……”伊莎贝拉连忙说道。
“当然,也不能没有任何奖励,”他摆摆手,“如果今后需要你以代行者身份出面时,可以在那一天里享受与身份相符的待遇,如何?”
“代行者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