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你我能奈他何?(1 / 2)

帝御仙魔 我是蓬蒿人 2131 字 1个月前

昭义节度使治州为潞州,魏博全境被平卢军攻占,消息早就传到了这里。一直密切关注魏博战局的昭义节度使康承乾,这几日一直在跟心腹幕僚和将领们,商议如何应对。

与曹仲明这种起自行伍的军汉不同,康承乾是士子出身,身上没那么多霸道之气,倒是显得更像个中年儒生。

他面有忧色的望着堂中幕僚,愁眉不展道:“安王已经集结大军于魏州,不日即将抵达昭义,陇西郡王的使者也到了,就在府上。昭义该怎么办,各位有什么想法,到了这个份上,但说无妨。”

这个议题已经议了很多遍,在不同的时期,幕僚们的意见也有所不同。起初的时候,众人的意见跟魏博差不多,都觉得大争之世,乃是大有作为的时候,不能让安王入境,置昭义于险境。

李晔奉命进军河东,虽然师出有名,但外人根本就不买账,李晔那个主政山东的尚书令,和节制天下兵马的都统,也没哪个节度使把它当回事。

说到底,黄巢之乱后,大家已经不把朝廷放在眼里,现在看的都是实力,自然也不会理会朝廷的那些虚名。

康承乾发问后,堂中的幕僚们,都把目光,投向一位眉目威严的老者。那是节度使府长史,康锡癸,算起来还是康承乾的伯父,在昭义的地位向来尊贵,连康承乾都要礼敬。他不说话,众人都不敢妄言。

在这之前,康锡癸态度很强硬,主张据兵于辖境之外。

康锡癸的理由很充分,平卢军入境,就算不图谋昭义,那也是兵祸,谁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如果李晔态度强硬,以朝廷的名义,让昭义军协同作战,让昭义提供粮草,那昭义要不要听令?所以康锡癸认为,应该跟河东保持联系,共拒平卢军。

当然,昭义也是不能让河东军入境的,所以一旦昭义军跟平卢军打起来,就要让李克用给昭义军提供粮秣、军械。这也是为何河东使者,会到了节度使府的原因。

康锡癸每回慷慨陈词之后,都会用相同的八个字结尾: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察觉到众人望过来,一直闭目养神的康锡癸,缓缓睁开眼。他虽然年迈,但老当益壮,尤其是一双眼眸,时时透着不容忤逆的威严光芒。

此刻,康锡癸环视众人一眼,依然是那副义正言辞之态,说出来的话也掷地有声:“老夫建议,迎接安王入境!”

这话一出,堂中一片寂静。

幕僚们脸上,大多都是意外震惊之色,还有的人两眼迷茫,好似是在怀疑自己听错了,又或者在怀疑,康锡癸是不是把话说错了。但看康锡癸的凛然正色,哪里会是说错话的样子?

众人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之前不是没有人有这个提议,但那绝对不会是康锡癸。在此之前,也没有人会认为,康锡癸会有如此提议。

节度使府判官不确定道:“长史的意思是,昭义不仅不抵抗平卢军,还要主动迎接安王入境?”

康锡癸冷哼一声,似是对判官的怀疑很不满,那就跟质疑他老眼昏花一样。而事实上,康锡癸是练气九层的强者,他这一声不满的冷哼,带出了修为之力,立即让堂中充满压迫。

幕僚们这才算是肯定了康锡癸的意见,他们不仅没有疑窦顿消,反而更加不解。

康锡癸向康承乾拱拱手,接下来的话,直接让堂中一片哗然,只见他肃然正色道:“不仅要迎接,而且是廉使亲自到边界去迎接!”

“什么,让廉使亲自迎接?”

“不是出城相迎,而是到边界去?”

“迎接之礼,出城三十里,已经是顶天了,这回竟然让廉使去边界?!”

幕僚们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震惊,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康承乾听了这话,虽然同样疑惑,但却没有格外的神色,只是满脸苦笑。

一名年轻录事参军站起身,向康承乾和众人抱拳,面色激动,慷慨陈词:“长史此言,下官不敢苟同!眼下乱世将至,朝廷名存实亡,天下藩镇,谁人最强?不是宣武军,不是平卢军,而是河东军!为何?河东地域广袤,有十一州之地,人丁众多!河东军有甲士三十万,还有代北边军,战力尤为强悍,更有沙陀精骑,战无不胜!”

“河东者,三晋大地也。有地利之便,俯瞰天下,易守难攻,太原府更是城墙沟深,兵家奇险之地!如此河东,安王只带十万平卢军,凭什么敢说攻打?他让李克用去青州述职,本就是强人所难,说李克用拥兵造反,更是莫须有的罪名!安王进兵河东,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诸位试想,他凭什么要这么做?”

“原因无它,进兵河东只不过借口而已,安王真正的用意,是借出兵河东之名,行吞并邻近藩镇,扩大自身势力之实!”

“安王跟李克用,素有仇隙,这回发兵,说到底,不过是个人私怨!眼下他就是想要霸占魏博、昭义两镇,为日后跟李克用真正交手,打下基础!故此,安王狼心野心,昭然若揭!绝不能让他进入昭义!廉使若是迎接平卢军进入昭义,何异于引狼入室?若是如此,昭义危矣!”

录事参军这一席话,说的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可谓入情入理,让人无法反驳。

满堂幕僚,无论赞不赞同他的意见,都被他的意气所感染,不少人都露出钦佩之色。无论如何,这番风度的确不凡。也有人陷入沉思。

这名录事参军,姓郭名章铭,听说是郭子仪后人。虽然年纪尚轻,但却是昭义最富盛名的年轻才俊。平日里,康承乾对其恩遇甚重,有着重培养之意。若非他地位非凡,自持有才,也不敢忤逆康锡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