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李振嗔目结舌。
开封刺史震惊抬头,一脸茫然,似乎是不能相信,他们已经说清了道理,皇帝不但没有平息怒火,反而还要直接斩他的头,连流程都不走了!
在开封刺史发愣的时候,宫廷侍卫已经进门,为首大修士二话不说将他揪起,不等他向李晔求饶,便一拳轰在他的小腹,直接击碎了他的气海,废了他的修为。
而后,侍卫丝毫不理会开封刺史的惨叫哭嚎,将其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陛下......”李振张了张嘴,想要为开封刺史辩解、求情,但见李晔面色阴沉如水,眼中杀机毕现,顿时醒悟李晔心头的怒火之盛,远不是他预计的那样,一时间心头大骇,再不敢说半个字。
“户部尚书何在?”
“臣......臣在!”
“拖出去,废除修为,剥夺官职,发配凉州,遇赦不赦!”
“陛下......陛下恕罪,陛下开恩哪!”
户部尚书被拖出去的时候,不仅李振呆若木鸡,就连崔克礼,也是目瞪口呆。户部管理天下税收,也有稳定物价之责,在这件上有责任。但他俩怎么都没想到,仅仅因为开封一地之事,李晔杀了开封刺史不够,还要这般重惩户部尚书。
那可是皇朝有数的重臣。
这般雷霆之怒,让两人都始料未及,手足无措。
处置了两个官员,李晔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面无表情的看向李振:“你身为御史大夫,却监察百官不力,该当何罪?”
“臣......臣万死!”李振拜服于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陛下......”崔克礼张嘴欲言。
“身为宰相,统领百官,主持皇朝政事,你又该当何罪?”
“臣,万死!”崔克礼不敢触李晔的雷霆之怒,也只得拜倒在地。
事到如今,他俩都已经反应过来,这件事在李晔看来,远比在他们看来要严重得多。若是他俩一个应对不当,轻则宰相没得做,重则官袍都穿不上了。
“现在回答朕,开封之事,究竟是因为什么闹成这般局面,你们又有什么解决办法?”李晔坐在龙椅上,就像一头将要择人而噬的猛兽,充满了恐怖气息,“想清楚再回答,朕只给你们一次机会!”
李振与崔克礼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在李晔如山的威压下,两人此时此刻都已是心惊胆颤。另外,开封刺史的人头,和户部尚书的惨状,可是就在眼前。
“回禀陛下,臣等尸位素餐,有辱职责,开封物价上涨,都是因为臣等忽视了黎民疾苦。臣等这就拟定措施,增加羊群牧场,纠察不法之徒,保证三个月内,物价回到先前水平!”
没多久,李振就清醒过来,如是回答道。
崔克礼也连忙道:“纠察不法之徒,是为重中之重。寻常情况下,就算羊群数量供应不上,不能满足百姓需求,价格也会循序上涨,这个月涨一成,下个月涨两成,都是合理的,而绝不可能在短短半年之内,就突然上涨三倍!
“这里面,一定有控制羊群市场之人,在从中作梗,开封刺史绝口不提这个情况,户部尚书装聋作哑,必然是跟对方有所勾连,可见对方也是权贵!陛下处置这两人干脆果断,实在是英明!不论此番牵连多少权贵,臣定会秉公执法!”
他主持政务多年,很清楚商货的市场价格,是由供求关系决定的。
但那有个前提:得是自由市场。
如果有垄断力量,譬如说势力庞大的中间渠道商团体从中作梗,压低收购价格,严苛牧场开设条件,让普通羊群牧场开不下去,减少一定产量,再抬高价格,让百姓花更多钱才能购买,那么出产商货的,和购买商货的,都要遭殃。
想到这里,崔克礼额头汗如雨下。
开封物价上涨的原因,他之前还颇为认可开封刺史和李振的话,现在被李晔雷霆一震,认真细想,只觉得背后寒意直冒。
如果是有权贵从中压榨百姓财富,那么牛羊价格上涨,绝对不会是终点,只是开头。牛羊之后,就是作为替代品的鸡鸭......不,不只是替代品,在其它领域,这种情况也会被重复发生。
到时候蔬菜瓜果、粮食布匹,岂不是都得上涨?
百姓的衣食住行,是基本生存需求,一方面不可或缺,一方面密不可分。一个方面涨了,没能及时扼制、解决问题,其它方面就会跟着上涨,而那偏偏又是百姓离不开的东西,涨了也得买。
如此下去,百姓还有什么活路可言?
这些权贵,要从百姓身上压榨多少财富,吸取多少血液才肯知足、罢休?
答案很明显:他们永远不会知足、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