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阮棠直接怔在了当场, 心念复杂,唐韵和阮阳阮月接连出事已经是二十多年以前的事了, 阮棠当时不过是个几岁大的孩子。
他根本不知道会是谁对唐韵出手,觉得每一个人都可能, 每一个人又都没机会。
“而且, 这下毒之人对于毒物分量的拿捏十分精准,下得剂量十分轻微, 恰好卡在了致人痴傻又不至于被人发现的节点上, 多一点则会让人看出来, 少一点则不足以致使您的母亲至此……”医生欲言又止,声音沉重极了:“如果这一次不是我的话, 就算是我们那边知道这种毒物的人, 只怕也是检查不出您的母亲其实是被人毒害至此的……”
实际上,就算是他第一次也没能看出什么来,还是不断的对唐韵进行检查, 才发觉些许端倪的。
看着眼下的情景, 医生直在心下感叹豪门关系恩怨复杂, 实在可怕得很。
阮棠一阵眩晕,实在难以揣测会对他母亲出手的人到底是谁。
他的母亲唐韵不是什么大人物,没有显赫的出身, 只是一个偏远星系贫民窟里出来的普通女人,但偏偏她却是帝国最位高权重五大元帅之一阮鸣的结发妻子, 还有着一个作为阮家继承人的长子, 和被阮鸣视为掌上明珠, 千娇百宠的长女。
阮鸣的情人实在是太多了,私生子女也太多了。
但他明面上却偏偏是一个传统沙文主义的alpha,信奉糟糠之妻不下堂的原则,虽然对唐韵这个原配没多少爱情了,但却仍十分敬重,只要唐韵在一日,她就会是他的妻子,阮家的主母,同样的唐韵所生之子女也会是阮家的嫡系,阮家的继承人。
主母和继承人的位子只有一个,实在是有太多人有可能想要对唐韵下手了。
而在夏如芝上位之前,那些有着阮鸣孩子的情人们都是有着上位的可能性的——
没有一个人在当时会想得到,当上阮夫人的人会是夏如芝。
这无疑是加大了阮棠揣测出当年真正凶手到底是谁的难度。
甚至阮鸣,阮棠这位满口仁义道德实则薄情寡性的好父亲,在阮棠眼中也是有着一定嫌疑的。
毕竟,阮鸣沙文主义又爱面子不可能与唐韵这个原配离婚,唐韵陪他白手起家从无到有,一旦离婚还有可能分走他的一半家产。
若唐韵和他有个什么争执,触怒了他,阮鸣对她出手,致使她痴傻,保全财产和名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会是谁呢?
对他母亲出手的究竟是阮鸣,夏如芝?
抑或是阮鸣的其他情人。
阮棠心念电转,最后开口,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句话来:“……医生,我妈妈的病还能治吗?”
“唐女士中毒实在太久了,若是早一点我还能有多些把握。现在,我也只能尽力而为。”医生深吸了口气,如是说道。
他也十分同情唐韵,但他能做的却只有这么多。
阮棠也深吸了口气,竭尽全力的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静:“好的,那我妈妈就拜托医生了。”
在送走医生以后,阮棠回想着自己刚才听到的一切,他的手不自觉的就是攥成了拳头。
阮棠在心下暗自发誓,不管是谁,不管时间过去了多久,他都一定要查出真凶,让伤害了他母亲兄姐的人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回到唐韵母子三人所在的房间,看着自己床上沉睡的兄长,和痴傻的母亲,疯癫的姐姐。
阮棠心下浮现了一种极其强烈的不甘,他忍不住在心中想,凭什么?凭什么呢?他们一家从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却偏偏下场如此凄惨,疯的疯,成植物人的成了植物人,连个凶手都抓不到……
明明这一切都是阮鸣的错,凭什么结局却要他的母亲兄姐来承担?
而害了他们的幕后元凶,却还在背后躲着,享受着他母亲日夜辛劳,兄长征战沙场,姐姐以婚姻做代价换来的荣华富贵偷笑。
就因为是原配和原配所生的子女,就因为摊上了一个花心滥情的丈夫和父亲,他们就没有好好生活下去的权利,只能为人所害吗?
阮棠不甘极了,在这个夜晚,他飞快做好了一个胆大的决定,就是推开了奥斯顿的房门,郑重其事地对他说:“大人,我已经决定了,对我哥进行高刺激性治疗。”
“我相信,我哥一定会熬得住,他会醒过来,好起来的……”他对着奥斯顿一字一顿道。
他不信上苍对他们一家就如此残忍,都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也该是到了触底反弹的时候了吧。
阮棠相信阮阳和唐韵一定会好起来,好人有好报,绝不会让那幕后之人得意的。
奥斯顿并不意外他这个选择,却还是问了他一句:“你确定?”
“我确定。”阮棠没有任何犹豫,语气坚决。
奥斯顿当即应了一声:“好。”
他二话不说,连夜就是替阮棠将帝国最权威的脑科医生找了过来,为阮阳检查身体,制定详细的治疗计划……
奥斯顿做事向来随心所欲,想到什么做什么,他连夜将医生从被窝里挖出来给阮阳治疗的消息,在第二天就是传遍了整个帝星,所有人在听闻了奥斯顿为了阮棠的哥哥这么闹事动众以后,又一次肯定了奥斯顿对阮棠的盛宠与迷恋。
阮鸣在听说了这件事以后的第一时间,就是给阮棠打来了电话,想要关心自己长子的情况。
但阮棠,却是在看到他名字的第一时间,就将通讯挂了——
先前他虽然与阮鸣关系冷淡,厌恶与他表演什么父慈子孝,而现在看着自己凄惨的母亲兄姐,再看到阮鸣这两个字,阮棠却只觉得恶心想吐了。
不管阮鸣害没害他们,这个花心寡义的男人都是另一种意义上造成他们一家现状的元凶。
……
“……殿下,呼伦贝尔星那边的万家可是不听话得很,您说这该怎么办?”卡洛斯公爵坐在奥斯顿的书房,又是与他谈及了公事。
呼伦贝尔星与奥斯顿所辖的邢狱星相近,呼伦贝尔星的万家更是奥斯顿时不时就要打交道的家族。
听到万家再一次的冒犯他,挑战他的底线,奥斯顿当即不耐的蹙眉道:“既然是不听话,自然是要杀了的。”
“这样的家族,不死人,又怎么能学得会听话呢?”他摆了摆手,想也不想道。
将杀人说得与切菜无异。
卡洛斯当即领命颔首:“是,殿下,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