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之华压低声音不停劝说,却得不到任何回应。那名燕军将领看着外围的马贼隐有噪动不安之势,情绪更是焦虑不安,呛的一声拔出佩刀,瞪着身前的大河国少女们,寒声喝斥道:“你们如果想拦我,首先得问我的刀答不答应!”
宁缺站在酌之华身后看着这幕画面,眉头皱了起来。直至今日他也不知道那位燕军将领的名字,他也并不关心对方的名字,他相信如果这位将军敢动手,绝对会瞬间死在酌之华的剑下,但此时局势紧张,如果一旦引起内部纷争甚至是内讧火并,那么不需要外围的马贼来攻,粮队这几百号人都会死的干干净净。
怎样才能在不引起内讧的情况下,留下这支约二百人的燕军骑兵?
那就让内讧刚刚开始便结束,火星一点便熄灭,乱势自然无法燎原。
宁缺从酌之华身后闪了出来,站在燕军将领身前。
燕军将领看着这个戴着笠帽,黑色口罩遮脸的年轻人,微微一怔,一路行来,他只以为宁缺是墨池苑的普通男弟子,不知道此人此时站出来为何。
宁缺看了一眼燕军将领手中的佩刀,没有问这把刀答不答应,直接从身后抽出朴刀,迎着冬日杨林间的寒风斩了下去。
刀起头落,燕军将领身首异处,喷着鲜血倒下,因为事发突然,而且宁缺的刀势太猛太快,他竟是连举刀格挡的机会都没有。
场间一片大哗,那几名燕军将领的亲信红了眼睛,正准备抽刀反击,便被宁缺简洁利落的一一制住。
酌之华和天猫女等大河国少女,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幕画面,看着地上还在不停喷涌鲜血的燕军将领尸体,根本说不出话来,不明白宁缺为什么要这样做。
宁缺示意她们用绳索把那几名燕军上层军官缚紧。
他站在人群正中央,看着那些面露惊惧之色的民夫,看着那些目光复杂,愤怒与恐惧交杂的燕军骑兵,沉默片刻后,指着外围荒原间的那些马贼说道:
“那些是马贼,他们的凶残,你们应该很清楚。”
他看了眼被缚倒在脚下不远处的燕军军官,然后抬头望向众人说道:“值此危局,想抛弃大家,贪生怕死求独活的人,必须死。”
“不听从命令指挥的人,也会死。”
“就算我不杀死你们,外面的马贼也不会让你们活下去。”
“所以我不想解太多。想活下去?那就拼命吧。”
冬日杨林里鸦雀无声,无论是燕军骑兵还是燕国的民夫,看着这个身形普通的墨池苑男弟子,看着他黑色口罩外那双平静的眼眸,都感觉到一股最深的寒意迅速占据自己的身体,因为寒冷所以冷静,因为冷静所以他们明白他说的话是对的。
看着向林间那辆马车走去的宁缺背影,天猫女疑惑地睁着大而明亮的双眼,挠了挠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明白这位书院的师兄,先前他还在劝山主提前撤离,为什么当燕军将领准备撤离的时候,他的反应却如此强烈?
车帘掀起一角,莫山山看着他说道:“我所知反复无常者,多小人。”
“我不是燕人,这些燕骑和燕国民夫和我没有关系,他们的死活和我也没有关系,但他身为燕将,便没有资格弃民而走。我之所以杀他,倒与这些道理无关,纯粹是因为他死了,更有利于剩下的人活下去。”
“至于反复无常……”宁缺开始检查弓箭,低头说道:“如果真顶不住,我依然建议你们跟我一起撤离,所以我的态度并没有反复。我和那名燕将一样都是贪生怕死之人,区别只在于我有能力让他死,他没有能力让我死。”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