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的笑话,经常没有任何逻辑。”
宁缺说道:“那不然为何不爱?”
桑桑说道:“我为何要爱世人?”
宁缺想了想,发现这确实是个问题。
无论是哪个世界,所有问题都害怕一直追问,就比如人类一直念念不忘的爱字,一旦追问,哪里就一定会有回响?
是啊,为什么一定要爱呢?母亲为什么爱自己的子女?女人为什么要爱自己的男人?子民为什么要爱自己的国家?
哪怕看似没有任何条件的爱,往最深处去看,最终也只能得到一个冰冷、冷的连呼吸都困难的答案吧。
宁缺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正如大河国的时候,他和她没有解释清楚爱情,那么现在,他也无法给她解释什么是爱。
就在这时,春雨里的长街那头,缓缓行来一座神辇。神辇周围的幔纱是深红色的,被雨水打湿后,仿佛在淌血,显得格外肃杀。
裁决神座,再次降临人间之国土。
宁缺没有意外,在南海畔的时候,他已经隐约猜到西陵神殿骑兵的主事者是谁,这一天一夜的血腥清洗,则他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出如此重要决断、并且有能力实施,西陵神殿只有寥寥数人,而直接统辖神殿骑兵的她,最有可能。
“我不想见这些人。”
桑桑转身走进房间,声音显得有些疲惫。
…………“齐国三郡,对光明不敬的人都死了。”
叶红鱼说道:“神殿的正式诰令应该会在近日发往诸国,裁决神殿已经提前出动,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这场清洗便会结束。”
宁缺看着她,微微皱眉,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叶红鱼摘下神冕,看着他说道:“我要见昊天。”
此时的场景,真的很像数年前的那个秋天。
宁缺像当时一样,伸手想要把她手中的神冕接过来。
叶红鱼没有给他。
宁缺说道:“这么快就生分了?想当年你还……”
叶红鱼说道:“不要油嘴滑舌,我不是莫山山那个痴人,不想和昊天抢男人。”
宁缺啧啧说道:“你这难道就不是油嘴滑舌?”
叶红鱼掸掉黑发上沾着的雨珠,说道:“少说废话,赶紧带路。”
宁缺不悦说道:“明知道我是昊天的男人,也不知道尊重些。”
叶红鱼把神冕随便扔到桌上,说道:“一个吃软饭的,怎么让人尊重?”
宁缺大怒说道:“你再说一遍!”
叶红鱼把微湿的黑发扎紧,说道:“你就是个吃软饭的。”
宁缺忽然明白了陈皮皮以前的感受。
他恼火说道:“能吃昊天的软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叶红鱼说道:“吃软饭,本来就挺不容易。”
两个人说的不容易明显不是一种感情色彩,宁缺很是窘迫,没办法再继续这个话题,说道:“她不想见神殿的人。”
叶红鱼想了想,说道:“也好,我也不想对她下跪。”
宁缺说道:“看来你的信仰并不像你以前说的那样坚定。”
叶红鱼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信仰和仇恨,哪个更重要?”
宁缺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想着在长安城的复仇,想着雪湖杀人,他说道:“如果是我,自然是报仇更重要。”
“当然,那是因为我本来就没有什么信仰。”
他看着叶红鱼,神情凝重说道:“至于你该如何选择,我无法给出具体的建议,我只想说,怎么做能让你高兴,你就去做吧。”
叶红鱼想了想,说道:“这就是从本心出发的道理?”
宁缺说道:“不错,本能和本心,总是最强大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