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他认为都是因为宁缺是偷袭,不然凭什么?
宁缺真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虽然他向来自称书院之耻,但也觉得对方太过无耻。
偷袭……难道你先前没有偷袭我家师兄?
“你……居然……敢偷袭我?”
听着酒徒居高临下,冷漠愤怒而依然自恋骄傲所以断续的质问。宁缺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应道:“我还敢**逼,又怎样?”
……
……
能怎样?不能怎样。
如今的宁缺,境界较诸世间最巅峰数人,仍然有难以逾越的距离。不在长安城的他。很难战胜像酒徒这种层级的大修行者。但是宁缺也有很特殊的优势,因为他入魔修行浩然气,更因为他与桑桑在佛祖棋盘里双修数千年。他的身躯格外强大,从脚趾头到腑脏,都很难被致命地伤害,当初在长安城头看着离去的桑桑,他想捏破自己的心脏都很困难,更何况是被敌人所伤?
他还没有修到传说中的魔宗不朽,但现在的他就是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你可以战胜他,却很难杀死他,所以他又可以是一块甩不掉、撕不落、可以和你死缠烂打到海枯石烂的牛皮糖!
隆庆为了杀死他,准备了无数手段,最终也只把他杀到失血过多,依然未能成功,酒徒今曰虽然展现了藏在箱底的诡异剑道手段,但真想把宁缺杀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他真的尝试,更是宁缺想要看到的画面。
此时山崖间有四个人。
观主、大师兄、酒徒还有宁缺。
桑桑已经进了贺兰城。
虽然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入贺兰城,但很显然,她有信心,只要进入贺兰城,便能摆脱观主和酒徒的追缀,成功回到长安。
“杀了她。”
山崖间响起观主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没有任何犹豫。
这句话是对酒徒说的。
酒徒看了宁缺一眼,然后消失不见。
宁缺忽然觉得有些寒冷,因为他看到了酒徒离去之前那个眼神。
酒徒的眼神冷酷而残忍,意思很清楚,我现在就要去杀她,你又能做些什么?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我杀死。
山崖间紧接着响起第二句话,来自大师兄。
“走!带她回长安!”
宁缺望向浑身是血的大师兄,看着他依然平静举在眉前的木棍,看着他身上那道残剑,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他偷袭酒徒,只获得一半成功,接下来,他想的是和师兄联手,以生死悍意寻找机会,至少也可以保证桑桑平安远离。
观主只用了一句话,便破了他的安排。
观主站的最高,所以看的最远。
现在山崖间最弱的一环,并不是宁缺,而是在山崖之外。
现在最弱的,是昊天,是她。
酒徒去杀她去了。
宁缺能怎么办?
留下来帮助重伤的大师兄,还是去救重伤的桑桑?
顾此,便要失彼。
大师兄又说话了。
他也只用了一句话,便破了观主的局。
“我不会死。”
师兄从来不骗人。
宁缺相信这点,也相信这个故事的结尾,自己不会哭着喊着说师兄你一辈子不骗人为什么最后要骗我,因为,大师兄真的不会骗人。
他跳下山崖,向着贺兰城奔去。
今曰山崖间,他离开又回来,回来又要离去。
人世间的事儿,往往也是这样。看似繁复,甚至无趣,却不得不做,因为无论离开还是回来还是再次离开,都有我们必须这样做的道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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