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1 / 2)

“一个唐军都没有!”斥候回答的很肯定。

“一个唐军都没有?”戴思远重复了一遍,面色突然变得怪异起来,他盯着这几个斥候,眼色不善,“你们,不会是被唐军收买了吧?”

随着戴思远这句话一出口,他身边的亲卫,立即纷纷拔刀出鞘,架在斥候的脖子上,杀气外露,那模样仿佛只要戴思远一个眼神,他们就会要了这几个斥候的性命!

“军……军帅饶命!”斥候们大急,“城中确实没有唐军啊,一个都没有啊!”

“那本帅且问尔等,先前还在城墙上的唐军,撤下城墙之后,去了何处?”戴思远冷着脸问道。

“城墙上的唐军本就不多,他们一下城头,纷纷跨上马,眨眼间就跑没影儿了,我们跟不上,不知道他们去了何处啊!”斥候们道,“军帅,我们说的都是实话,绝……绝对没有半句假话!”

戴思远脸色阴晴不定。

世人只知道他用兵诡诈,举止无定,常常出人意料,但其实越是用兵诡诈的人,越是谨慎。因为不按常理出牌,也就意味着会面临许多正常情况下不会面临的变故,这就好比有大道不走,偏走山路,走山路虽然出其不意,但山中有什么情况,谁知道?

在戴思远沉思的这个空档,散布出去的游骑纷纷回报,四周并没有伏兵。

得到这个消息,戴思远不禁问自己:难道说这是李从璟的疑兵之计,为的就是乱我心神?

无论如何,小心驶得万年船,该谨慎的还得谨慎。戴思远挥手招来一名指挥使,对他道:“你领一千精骑,入城查看,多方搜索,若是城中果无唐军,大军再入城!”

指挥使领了命令,带着斥候,点齐骑兵,轰然驶进城内。

戴思远坐在马背上,继续揣摩李从璟的心思。

半个时辰之后,入城的指挥使回来禀报,城中确实没有看到唐军的影子。

“我有大军五千,阳坝城中就算藏了唐军,又能藏多少?现在一千人进去都没搜到,更加不可能有大批唐军藏身其中。区区一座敞开城门的县城,我率五千大军都不敢进城,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思及此处,戴思远点点头,一挥手,率领大军入城。

进了城之后,戴思远派出几部兵马,继续在城中搜索,确保大军没有掉进埋伏圈。其次,又广布游骑,往城外各处,打探唐军踪迹。最后,给主力大军传回军令,让他们谨慎行军。

“无论如何,五千大军入城,就算李从璟倾巢而出,也休想攻克阳坝。”戴思远想道,随即又下达军令,派出斥候,往怀州方向而去,查看怀州城内百战军的情况。

各方面都安排好之后,戴思远走上阳坝城头,巡查城防。

这一巡查就到了天黑,戴思远下令大军分为三部轮值,又对着军事舆图琢磨了许久,直到半夜才睡下。

刚睡熟,就有亲卫慌忙来报,城外有敌军来袭。

“漫山遍野的火把,看不清有多少人!”

戴思远一惊而起,还没出门,又接到军报,城中起火!

第102章 他的屠刀

山道。

山道很窄,仅能容一人通过,战马都需要拉着才能前行。

山道两边,丛林密布,荆棘遍地,乱石土坑小沟。

在这样的山道行军,别说辎重,便是干粮清水,都带不了多少。

在这样的环境中行军,非精锐不能完成。

李从璟带着百战军,就在这样的山道里行军。山道是山脚附近百姓进山砍柴、狩猎走出的道路,自然谈不上有多平坦,但又没有坎坷到走不通的地步,否则,就算有这样一条道路,李从璟也不可能将大军置身其中、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七个指挥的队伍,单排通行,蔓延好几里路,说是长蛇已经不能形容,从高空俯瞰,倒是更像是一条小溪,一条黑色的小溪。

山道是军情处锐士在勘测地形、绘制地图时,无意中从百姓口中得知的。这件事本是一件小事,不足以引起重视,但在军情处,任何一个细节都会被重视。所以这个情况,先是被上报到桃夭夭面前,随后又被上报到当时还是军情处统率的莫离面前,最后到了李从璟面前。

于是,有了这一次行军。

“穿过这座山林,能直达潭水河,潭水河是梁军主力开赴阳坝必经之路。”路上,李从璟给李绍城等人介绍这次行军的目的,“山道长达四十里,若是能在两日之内走完,你我就能赶在梁军主力之前到达潭水河。”

“若是单个行人走四十里山道,别说两日,半日都能走完,但是大军两日走四十里山道……”李绍城以他老练的军事经验衡量了一下,“很难,特别难。”

“不难,怎能出奇制胜?”李从璟摸了一把脸,汗水被他直接从脸上刷下来,在路边站了一会儿,他道:“这山道是难走,但要避开梁军斥候,只能如此。百战军善用斥候,所以,我比寻常将领更加知道优秀的斥候是何等可怕。常人只知道胜利很耀眼、很出彩,但有多少人知道,为了这份耀眼和出彩,要付出多少艰辛汗水?”

李从璟说到这,前方一阵噪杂,原来是一名将士掉进了天坑。那天坑旁密布丛林,军士太累,没有看清。

李从璟顿了顿,脸色严肃道:“有时候,还要付出血的代价,和生命。”

李绍城点头,“有时候,即便是付出血水和生命,也不一定能够取得胜利,那时候,多的是人来嘲笑。”

“所以,我们这一役,只能胜不能败啊!”李从璟叹息道,“百战军,现在还败不起。”

说完这些,两人又携手埋头进行。

从早到晚,被大山的险恶吞没了数名军士,有人死于毒蛇之口,有人坠落山崖,有人掉入天坑。

天黑之后,大军就地宿营,甚至谈不上宿营,在路边随便一蹲就是,连躺着都做不到。但能休息,对于辛辛苦苦行进一整日的军士来说,已是莫大欢喜。

林英给李从璟找了块不大不小的石块,垫在屁股底下,坐着能舒服不少。

李从璟打量了林英一眼,指着他的嘴唇道:“你这嘴是怎么回事?”

林英的嘴唇又肿又青,活像两只肥大的黑虫挂在牙齿外,他尴尬的扰扰头,发音不清道:“前些时候,一只飞虫在我脸上跳来跳去,一巴掌拍死之后,不知怎么就成了这幅模样。”

李从璟皱了皱眉,“这不是小事,去找医官看看。”

林英给李从璟折腾好干粮和清水,点点头去了。

又叫来军使,李从璟问他:“今日走了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