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李唐喊住她,罗珀扭头看她,见李唐抬手指了指自己身后,低头一看,一大截卫生纸夹在自己裤腰后边,拖了老长一截。估计是刚才上厕所的时候忙着伤心,提裤子时没留意夹在腰里了。
遂不慌不忙地用手拽下来,拿着慢慢悠悠走出李唐房门。
见她离开,李唐吐出一口气,暗说:女人怀了孕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呢?
为了怕罗珀钻牛角尖,李唐基本像拎包样把她随身带着,上班的时候带着一起去,把她扔在前台,让坐在旁边帮着接待前来微整的顾客。吃饭时有时候带着一起,有时候让雇的员工跟她一起吃,晚上下班再开车拉回自己家。
罗珀倒也不是太添乱,基本都是自己安安静静的,突然上来一阵会止不住地哭,上来一阵又丢了魂似的坐着发呆。
李唐还是风雨无阻地每周去健身房锻炼四次,周五晚上会一直练到半夜十二点,然后冲个热水澡再回家。罗珀自然也被带了去,一个人坐在瑜伽垫子上,玩会儿球,玩会儿拉力绳,大多数时间是看别人锻炼,尤其那些肌肉健美的小哥哥们,再不就躺垫子上睡觉。反正,总体来说,照看罗珀,比照看一个两岁的孩子省心多了,不用总盯着她。
钱柔柔自从堂姐昏迷以来,一直惊恐不安,担心自己事发,被警察查出,抓去坐牢,所以,着实收敛低调了一些时日。慢慢见家人并没有报警,也没有警察来调查取证过,并且自己专程去了物业调取监控视频时发现,末末出事的那个地点刚好是个监控死角,遂慢慢放松下来。
见大伯和伯母日益憔悴,沧桑了好多,堂姐又始终没有起色,悔不当初,懊恼不已。
钱家人还真就没人怀疑过钱柔柔,大家虽然感觉末末和罗珀这事有蹊跷,但是更多是怀疑刘红英从中作恶,还有种可能是歹徒本身趁过年期间行人稀少出来打劫,赶巧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这件事就被搁置起来了,钱家人并没有深究。
追究了有什么用?抓住罪犯了有什么用?能换回末末的健康么?既然什么作用都没有,那就不要分神,专心关注末末的下一步治疗方案吧。末末父母是这种心态。
末末终于转出重症监护病房,进入普通病房,妈妈得以亲自照顾她。末末妈用针筒给她进行鼻饲,就是先将胃管通过鼻腔插到末末胃中,再用针筒往胃管内打送糊状食物。末末父母加上大姨,排好班,以妈妈为主力,每日定时给末末翻身、按摩、拍背,按照护士给出的营养食谱,精心制作米粉糊、鸡蛋羹、牛奶、果汁、蔬菜糊等流食。周而复始,亲人们在末末病床前无微不至照顾了三个月。
末末躺在病床上,就跟睡着了一样,除了呼吸,全身只有手指、眼皮等少数部位偶尔能动。昔日的长发,手术时被剃掉,现在已经长出来短短的发茬,像个清秀的男孩。
家人不管是谁守着末末的时候都不停地跟她讲话,聊家常,把最近电视上的新闻和亲朋好友的事情讲给她听,装作她什么都能听到、听懂。
李唐时常带着罗珀前来探望她,关注着她病情的恢复。端木易也从青海回来过两次,来去匆匆。
末末妈对钱爸爸说:“大家都关心末末,只有那个王大发从来没来过。可怜末末以前还一心想跟他好。”说罢,就哭得伤心不已,十分心疼自己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