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笠轻晃酒杯,“感情的事除了当事人谁能说明白到底搭不搭,也不知道秦緲这死心眼是随谁。”
尤璟举杯和他轻碰一下,“反正不随你。”
“哈哈哈,”秦笠侧过身搂着人亲昵,耳鬓厮磨,“难说,搞不好她显性遗传我隐性遗传。”
说话间有人过来,个头不高,穿得挺潮,“笠哥来啦?”
秦笠扭头,“臭小子,我都进来多久了现在才过来。”说着和人介绍,“这是尤璟。这我哥们儿小伍,这里的老板。我们今晚吃喝都记他帐。”
“那有什么问题。”小伍和秦笠相识多年,一瓶瓶喝出来的感情特别坚固,“美女,还要什么尽管点。”
“你特么眼里就只有美女。”秦笠踢他一脚,“交代人给我留一份象牙蚌刺身,晚点我带走。”
这里的象牙蚌刺身是一绝,每日限量供应。
“给秦緲带的吧?”小伍知道这道是秦緲的最爱,“不用那么麻烦了,她人就在这儿呢。”
说着下巴一扬,朝着靠角落的一个弧形卡座。
半圆形的卡座里,秦緲和几个年纪相仿的男女坐在一起。今天有一家网络媒体承办的红人盛典,她作为网上排得上号的艺术博主,也受邀其中,结束后跟着另外几个大v过来酒吧。
其中一人叫郑岩,碰巧还是她在国外上学时同校的学长,大她一届。他不同于那些草根博主,自己家里有点背景,人也狂傲,玩微博纯属玩票性质,不屑于和那些所谓红人为伍。这次是听说秦緲也会出席,才一同前来。
两人在国外上学那会儿都还是半大不小的孩子,当时他也没注意过秦緲,后来是在网上看到照片和视频才起了兴趣。借着各种机会接近,就是不招待见。
他们这群人,最擅长玩数据搞人肉搜索。秦緲对谢申一头热的事情他也早知道。
郑岩靠着秦緲坐,“谢申嘛,我见过一回,一个慈善拍卖会上。说实在的,看不出哪儿有什么过人之处。緲緲,我觉着你就是太单纯,多出来拓宽拓宽眼界就把他忘屁股后边了。”
秦緲往一旁挪了挪,眉头深锁,“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事?”他腔调轻浮,“我他妈就看不顺眼他一个大男人让女人伤心伤肺,算什么东西!”
“我说了这和你没关系。”
这人在上学时候就是个校霸,仗着家里有钱集结一帮不学无术的男同学成天惹事,还专挑中国学生霸凌,挺让人恶心。秦緲懒得理他,此刻见他话越说越露骨,更是想起身走人。
“我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刚才他喝了不少烈的,说话带着醉腔,嘴里吐出的酒气引得她有些生理性不适,“你告诉我看上他哪儿,啊?那张臭脸?”
“我他妈给他划烂喽!”
环境嘈杂,但这一声也够大,旁边几人过来打圆场缓和气氛,被他用力一把推开,嘴里依旧不干净,“滚你妈逼!”
秦緲忍着恶心站起来,对众人道:“我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喝。”
“你走?不许走!”郑岩还想去拉她裙子,被一只手从卡座靠背后面用力按回原位。
秦笠挑眉,“你他妈在老子眼皮底下也敢对她动手动脚?”
秦緲诧异扭头,“哥?尤姐。”
尤璟走进来揽着她肩膀往外去。秦笠不想在小伍店里动手,朝他作个眼色,小伍就叫出保安把人请走了。一同来的其他几人见状也意兴阑珊,不过多时陆续走人。
郑岩被拉出去时还在那儿不断挑衅,“秦緲你给我记着,我找人弄死他!”
秦笠叫了车,顺着路线先送尤璟回家,再送秦緲。
这一晚秦緲挺难受的,把尤璟送到家,只剩他们兄妹在后座时才开口:“哥,我觉得我挺失败的。”
秦笠按下车窗过风,“怎么说?”
“喜欢一个人这么久,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傻子。”
“那我不是傻子她哥?”
“哎,”她推搡秦笠一把,“你知道吗,昨天我和妈通视频。她说等我十年后回头看,会觉得自己特别特别傻,为一个根本不可能喜欢自己的人浪费青春消耗精力。”
秦笠想了想,说:“你是现在的你,又不是十年后的你。”
秦緲闻言愣了愣,半晌问:“那你是觉得我应该继续喜欢他?”
“喜欢这事儿是别人说一句不支持你就能放下的?你如果非要听我意见,我肯定不支持。”
“为什么?”
“我比你认识谢申的时间长,觉得他这人,挺奇怪的。”秦笠想着措辞,片刻安静后又道:“就像一个设计精密的匙孔,你拿一百一千把各式各样的钥匙都未必能打开。可哪天有把齿符恰好合上的,随意那么一转,冷不丁就能开了。”
秦緲云里雾里,“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
秦笠觉着自己可能也是喝多了,只是方才一瞬,想起白天在咖啡馆遇上江棠棠时的场景。
谢申和她坐在对面,他递了张纸巾过去,然后靠近她低语。秦笠那时其实听到了一问一答间的内容,猜想他们大概在此之前就有过交集,在他面前装阔别多年初次见面呢。
像是两人的暗语,旁人不知前因自然猜不出意思,他也就假装没听清。
可是在谢申不动声色问话的那么几秒钟里,他看到他眼里有种从未见过的情绪,是好奇,或者说,探究。
第10章
听完汇报关掉视频会议的界面,谢申拔掉笔记本插头,端起秘书两个小时前拿进来的咖啡,已经凉透,未抿一口,带上资料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