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埋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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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珠宝店出来,江棠棠还在端详套在自己无名指上的女戒,典雅简约的设计,钻石在阳光下璀璨光华。
走到角落处,她一把拉起谢申的左手,和自己的并到一起,越看越好看。
谢申见她一本满足的模样,唇角不禁上翘,凑到她耳边问:“你刚才是不是太急了,结婚戒指不需要我帮你戴?”
江棠棠一愣,恍然道:“那那我摘下来,你给我戴……”
谢申摇头,故意逗她,“戴了就不能摘。”
“怎么这样啊?!领证的时候就是我自己戴的订婚戒指,现在这只还是我自己戴。不行不行,你要求婚,单膝下跪!”
她把指节间的戒指一撸,取出捏在指尖,“快点,我要你求婚!”
谢申抬手戳了戳眉尾,轻笑,“好。”
他从她两指间拿过戒指,沉了沉气,眉宇间尽显庄重神色。
“棠棠,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台被设定好程序运转的精密机器,唯一的任务就是去完成既定的目标。”
“直到某一天,有一颗小小的螺丝钉掉进了这台机器里。那颗螺丝钉不算太起眼,又很不规则,可是她让那台一直不停运转却不知为何运转的机器卡了一卡。”
“一开始那台机器觉得自己的进程被干扰很烦,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留恋起这种偶尔能让自己心神都停缓放松的时刻。”
“那颗小小的螺丝钉一直在机器的肚子里。慢慢的,他就把她当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棠棠,没有人能再把你从我身体里拿走。”他深眸中泛上湿润,“因为没有你,这台机器就再也找不到自己运转的节奏了。”
江棠棠一颗心都化了水,哽咽着说:“小螺丝钉永远都不离开你……我们一起转,一起生锈被淘汰,好不好?”
谢申重重点头,“嗯。”
他挺了挺背脊,单腿后跨一步,要下跪。
江棠棠连忙拉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做这个动作,“和你开玩笑的。我不要你跪我,只要你以后都对我好。”
谢申微怔,转而低笑,“真不要?机会难得。”
“不要。”她坚定摇头,朝他伸出无名指,“给我戴上。”
谢申垂眸,将戒指缓缓套入她的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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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江棠棠陪谢申去录节目。
有专业人士把关,访谈稿颇具水准。主持人和谢申大半程聊下来,气氛保持得不错。照顾到节目受众群,谢申尽量用浅显易懂的方式去介绍拍卖行业的种种。
“线上平台乃至整个艺术品市场诚信体系的建设任重而道远,但我相信这是一个好的开端。我们君禾集团也一直致力于慈善事业,更希望能借此渠道让更多国境之外的中国珍宝落叶归根,同时,也向海外世界推广我们中国的艺术文化,尤其是当代优秀的艺术作品。”
他的神色专注而认真。
江棠棠在摄影机后看着,心跳声剧烈。
女主持人眼尖,早就发现谢申无名指上戴的戒指,刚才碍于聊专业性话题没有机会问。此刻她稍作陈述后忍不住探问:“谢总,冒昧问您,您手上的戒指是婚戒吗?”
这是网络同步播出的直播访谈,问一个采访稿里没写的问题,其实主持人心里也没底,但毕竟是这样一位外貌和事业都极其出众的男性,如果能借此机会问出他的婚姻状况,可以算作访谈的一个亮点。
谢申闻言笑了笑,他从进访谈间开始就未作掩饰,坦荡得很,稍稍偏头找了个机位对准,“是。”
女主持听他坦然回答,又乘胜追击,“您的感情生活一直很神秘,不知道您的太太是从事什么职业?”
“她是一位摄影师,这次我们的春拍图录里收录的摄影作品,有一部分就是我太太参与拍摄的。”
“那你们是在工作中认识的?”
谢申望向自己对准的那台摄影机后面站着的人,笑意更甚,半晌回答:“不是,我们从小就认识。”
“那就是青梅竹马,羡煞旁人啊。”连女主持人眼中都流露艳羡神色,“您能不能再和我们观众分享一下……”
电脑前。
尹曼扭头看了看身旁的林臻,“弄了半天人家都已经结婚了!小臻你还在想什么?”
这段时间,林臻被她撺掇着见了几个适婚年龄的男人,每一个都是青年才俊,可每一次结果都不太理想。
林臻每回的托词都是话不投机,其实尹曼清楚,那是因为她还是放不下那个人,从来不肯敞开心扉去接受去面对。
谢申这个男人,在她心里已经不仅仅是爱慕对象那么简单,他已然变成了一把刻度标准的尺子。她一直用这把尺子去丈量其他男人,自然匹配不出一个“恰如其分”。
尹曼敛起神色,“唉,说实在的,像谢申那样的男人,一般女的真吃不消。想想你之前是怎么在他那儿碰壁的,你责怪他那些话,他竟然能绕一圈原封不动尽数还到你身上。这样的心思,往深里想想真是挺可怕的。以你的脾性,就算真的和他在一起了,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真的,别那么死心眼了。人家都结婚了,你还能怎么样?”她似劝似叹,“你还别说,那小姑娘挺有能耐,居然就把他吃得死死的。我都想跟她讨教一二了。”
尹曼见林臻眼眸低垂,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不知在想什么。
林臻指尖在桌上轻轻打圈,面有倦色。
其实从闻正安的团队在这次春拍的成绩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错了。当初厉声急色地劝阻谢申,如今想来可笑,竟是自己如此短视。
而他要做这件事的初衷,更让她惭愧。
想到自己居然用那样狭隘的心思去揣度那个放在心尖上十年的男人,她几乎要怀疑自己所谓的爱,是不是真的如她所想那样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