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1 / 2)

沈兆麟才进来,就看见这混乱诡异的一幕,也听见了姜氏骂的话。

他眉间有怒气升腾:“姥姥还在昏睡,二奶奶在外间这么吵吵闹闹,合适吗?”

姜氏险些没跳起来:“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沈兆麟目光沉沉地投射过去,略微眯了眯眼:“原来你们还知道自己是长辈,可你们当得起么?”

姜氏腾地抬起头,一双眼睛通红,好像恨不得扑上来撕了他:“都是你们,自从把你们接进来就越变越糟,你们…”

真是无可救药,沈兆麟轻笑一声,往内卧走:“是不是自找的,你们心里有数。”

姜氏浑身僵硬,哭天抢地:“我的老天爷,什么叫好心没好报啊,今儿才算见了!”

“够了。”沈兆麟回过头,“姐姐他们好不容易才把姥姥从鬼门关上拉回来,二奶奶挑个离得远的地方闹罢。”

他沉沉盯了他们一眼,打开帘子进去了。

...

因为发热,药里黄连的分量不少,一碗苦汁子下去沈元歌差点没吐出来,皱着眉连连咂舌头,萧廿摸出一块冰糖塞她嘴里。

沈元歌觉得呼吸都通畅了些,安安生生躺回了被子里。

萧廿摸摸她的额,似是温了些,稍稍放心:“没事了,睡一会儿吧。”

沈元歌不想睡,她烧的浑身骨头节儿疼,撑了撑眼皮子,嘟囔道:“我想和你说说话。”

萧廿顺从道:“想说什么?”

沈元歌侧了侧身子,面朝着他,半张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很舒服:“你是不是我的福星啊,每次有事都会出现在我跟前,好像不管出什么事,只要你在这里,就都不是事了。”

萧廿微怔,揉揉她的发:“我答应你的。”

沈元歌抿抿唇:“那你会一直陪着我么?”

她双目朦胧,带着湿漉漉的水光,就这么瞧着他,萧廿喉结微微一滚:“会。”

沈元歌使劲想了想:“那快到年下了,除夕你陪我一块放烟火吧,我想买大一些的…还有能拿在手里的那种。”

萧廿道:“好。”

沈元歌眼睫扑闪两下,笑了:“你真好。”

萧廿垂目,握住她露出被衾的一只手:“元歌,其实我…”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萧廿的话停住,沈元歌闭着眼睛,嘴唇微微嘟着,脸颊还有些红扑扑的,睡着了。

这傻姑娘,怕是刚才就已经半昏半醒了吧。

萧廿瞧着她的睡颜,半晌,缓缓倾身下去,亲了亲她的额。

鸡飞狗跳的闹腾了一天,外头天已经黑了,各个院落都安静下来,持续了好几天的风雪声起初还盛,后来也慢慢消了下去。

萧廿和衣守在沈元歌床边,寸步未离。

沈元歌的睡相很好,微微侧着身子,收着小巧下颔,两只手蜷在身前,安静柔顺,只是因为发着热,中间迷迷糊糊念过几次口渴,萧廿喂她喝完水,便又睡过去了。

萧廿见她睡得十分安宁,心绪便没绷那么紧,到了下半夜,自己也以手之颐浅浅地眯了一会儿。

他是被沈元歌的呓语惊醒的。

沈元歌好像做了噩梦,嗓子发出不适的嘤咛,像是在哭,手紧紧抓着被子不断摇头,眼泪从睫毛底下渗出来,萧廿脸色一变,扑到床前握住她的手:“元歌?”

沈元歌眉心蹙起,神色里全是不安和绝望,睫毛乱颤,却没有睁开眼睛,嘴里胡乱念着什么,萧廿听不清,耳朵靠了又靠,才勉强分辨出,依稀是别走。

她动作越来越大,扯住了萧廿的衣襟,半个身子都离开了枕被,萧廿索性把她托起来捞进怀里,“不走,我不走,”他抚着她的脊背,温声安抚,“别怕,我在呢。”

沈元歌挣扎的动作变小了,整张脸埋在他脖子里,低低哭了出来,嘴里念了一个名字。

萧廿眸色一震,恍若一瞬间,眼底汹涌的情绪被全部冻结。

他的手停住,把人从怀中拉了出来,沈元歌仍闭着眼睛,还没醒。

萧廿眼中异色尚未消散,将她放回榻上,拉上被子,枯坐半晌,起身走了出去。

第二天沈元歌一觉醒来,头脑轻松,呼吸也通畅了,光亮的刺眼。

雪停了,太阳已经升起许久,阳光照在雪上,眀洒洒的,屋子里都比往日亮了许多。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人,沈元歌坐起来揉揉眼睛,发现床边的小几上放着一只茶杯,里头还有残茶,伸手摸一摸,尚有余温。

沈元歌坐了起来,被衾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萧廿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春菱,你家姑娘醒了。”

春菱哎了一声,不多时,端着水盆进来。

沈元歌穿戴洗漱好之后出去,萧廿问她:“好些了么?”

沈元歌照实道:“好多了,就是还稍微有点发昏。”

萧廿摸摸她的额,烧已经退了,略一颔首,把筷子递到她手里:“今天中午再喝一副药应该就没事了。”

沈元歌点点头,夹菜喝粥,吃饭时,萧廿坐在旁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六扇屏风上绘的山水图。

他不说话,春菱站在两人跟前,也不知道说什么,沈元歌吃东西又没声音,一顿饭安静的诡异,直到沈元歌放下碗筷,春菱赶紧收拾收拾,脚下生风的出去了。

沈元歌瞅了他一眼,再瞅一眼,觉得不大对,刚想问问,就看见他收回了目光:“你昨天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