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将领身先士卒,亲自冲锋,那一定是出于战略的需要,而不仅仅是因为上面的君王发话,或者仅仅为了撕裂大唐军队的一段战线。段无踪在兵法方面的造诣在王冲看来,恐怕连普通的将领都算不上。
——如果一军的统帅动不动,每场战争都身先士卒,那将领和士卒还有什么区别?
“轰隆!”
段无踪的大举突进并没有能够坚持多久,轰隆,就在段无段气势最凶猛的时候,只听一声巨响,段无踪所向披糜的冲击突然之间戛然而止,犹如洪水遇上堤岸,或者狂风遇上断崖,就在茫茫的大军之中,在两堵高大的钢铁城墙之间,一道伟岸的身影如同擎天巨柱一般挡住了段无踪的攻击,也挡住了白石军团的去路。
仅仅是一名武将,一匹黑马,便挡住了段无踪披向披糜的气势。
“段!无!踪!!!”
咬牙切齿的声音,每一个字都是从牙齿缝里迸射出来。红色的披风猎猎,那面色漆黑的武将横刀立马,一对冰寒的眼眸狠狠的盯着从山下杀来的段无踪,仿佛恨不得把他活活吃掉一般。
“赵无缰!”
看到那横空出世的武将,段无踪神色一滞,但是很快,身上就暴发出一阵涛天的煞气:
“两军交战,各为其主。赵无疆,不要怪我。挡我者死!”
轰隆隆,巨大的光环震动,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段无踪身上爆发出一股灼亮的光芒,长剑一挥,身后虚空之中,“药师明王”双眼一凝,无数的药缸、药杵、药罐……,一枚枚沉重如山,犹如狂风暴雨般向着赵无缰轰炸了过去。
“轰隆!”
其中一块“药缸”擦过旁边一块数千斤重的钢铁城墙,直接将这块钢铁城墙连地撕地,震飞了出去。
“嗡!”
光芒一闪,所有攻击的药石、药缸、药罐……,就好像碰到一层无形的墙壁,在距离赵无缰还在三四丈的距离就停了下来,悬停在虚空之中。那些罡气所化,蕴含了毁灭性力量的药石、药缸、药罐,完全没有办法接近赵无缰数丈之内。
“悖逆之徒!早知道今天你会如此反叛,当年我就该将你早早斩杀!”
赵无缰双目通红,眼神中喷射出涛天的怒火。轰,一道血色的光焰闪过,所有罡气所化的药石、药缸、药杵如同野火焚过,全部化为乌有。血焰反噬,和段无踪身上的罡气猛然的撞击在一起。
轰隆,一道灼烈的精气冲霄而起,伴随着一阵轧轧的钢铁轰鸣声,赵无缰和段无踪两个人身上的罡气猛烈的撞击在一起。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罡气撞击的瞬间,两个人同时纵跃而出,铿!刀剑相交,令人骇然失色的罡气烈焰伴随着荆棘光环的撞击声,瞬间引发了剧烈的爆炸。
而两人周围,不管是大唐一侧的士兵,还是白石军团的士兵,甚至连反应、躲闪都来不及,便惨叫着纷纷被震飞了出去。
“杀!——”
赵无缰身后,安南都护军的其他诸将拔出长剑,高声呐喊,趁势带领着茫茫的安南都护军向着山下冲杀而去。而几乎同一时间,白石军团的诸将也掩杀而至。整个西南战争,风格最相似,仇恨也最深的两个军团激烈的纠缠在了一起。
“可以了!”
山峦顶端,王冲的目光缓缓收回,望向其他的方向。
决定一场战争胜败和方向的绝不会是仅仅两个武将的战斗,当赵无缰出现,截下段无踪的那一刻,整场战争就走向另一个方向,下一个阶段。
“接下来,就轮到我了。阁罗凤、段葛全,这一次你们白石军团损失的可就不会只是八千多人马了!”
王冲看着山底下那道两道如山如海,始终岿然不动的身影,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礼仪是永远教化不了对手的,只要战争才能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帝国的西南,前期已经付出了太多代价,而现在,终于轮到他们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了。虽然现在的自己,在武道修为上还不值一提,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是兵法从来都是智慧的较量。
阁罗凤、段葛全、凤伽异,包括大钦若赞和火树归藏……,不管这些异邦的枭雄有着什么样的辉煌过去,也不管他们对大唐有着什么样的觊觎和野心,王冲都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兵圣之威”!
只有最惨痛的教训,才能让这些异邦的巨擘对大唐学会尊重!
“传我命令,开始行动!”
王冲右手一舞,挥下了令旗。
赵无缰只是诱饵,指挥这场战争的从来都不是他。当段无踪决定率领十万大军,全军压上的时候,就已经落入了王冲为了设置的罗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