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诬陷!这一定是诬陷!你们不要冲动,不要被这小子蒙蔽了!”
万赫裴罗脸色狂变,不停的大叫,一边后退,一边连忙伸出兵器格挡:
“我们葛罗禄部落和你们并肩作战这么多次,难道你们都忘了吗?对付车师前国那一次,是我们掩护了你们的左翼;还有和康居的战争,也是我们潜入城内,帮你们打开了城门;还有和坎巨提那一场,我们就下了你们多少人……,难道这些你们都忘了吗?”
“那些大食的金币,我和你们一样在前线,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一定是有人陷害,对!我们葛罗禄部落,在西域那么多敌人,一定是他们知道我们和大唐的关系,特地使用这种计谋来对付我们。他们就是想用这种办法来挑拨离间,好能够从中渔利!大家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啊!”
万赫裴罗“痛心疾首”,一脸的悲愤,还有更多的冤枉。
听到万赫裴罗的说辞,人群嗡嗡,再次犹豫起来。确实,这么多年,葛罗禄部落和安西都护军南征北战确实得罪了不少人,这些人联合起来对付、陷害葛罗禄部落是完全可能的。
特别是当万赫裴罗提起当年的那些往事,众人越发的不忍,原本看着这些大食金币对万赫裴罗和葛罗禄部落升起的怀疑也渐渐松动下来,甚至连一旁的高仙芝也微微皱起了眉头,眼神有些不忍。
王冲看到这一幕,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葛罗禄和安西都护军之间的故事,王冲并不清楚。如果一切都和以前一样,那倒是真是一桩传奇的美事。但王冲清清楚楚,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错觉而已。
葛罗禄部落是雇佣兵,而且永远只为利益而战,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
王冲怜惜安西都护军与葛罗禄之间的情谊,但王冲更加知道,葛罗禄部勾结大食乃是不争的事实,那些珍珠玛瑙翡翠宝石就是铁证。如果让他们成功了,后果不堪设想。安西都护军心中的那些不忍,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安西都护军的重情重义,到了葛罗禄部那里,只不过是他们用来和大食人交易的筹码而已。
安西都护军眼中重情重义,“生死与共”的葛罗禄部,到了该反叛的时候,一点都不会含糊,更不会容情和手软。不知道多少安西都护军的战士,没有死在大食人的手中,却是冤死在了这些葛罗禄部的手里,正是因为对于葛罗禄部的反叛毫无心理准备,所以整个安西都护军逃回来的就连一千人都不到,真正的名存实亡。
想到现在万赫裴罗还在欺骗安西都护军的众人,利用他们的感情,还在不停的狡辨,王冲心中便是一阵阵的厌恶,对于葛罗禄部也发的痛恨。高仙芝或许会被他们蒙蔽,但是王冲可不会。
“万赫裴罗,你不用狡辨了。大食金币的事,你可以说是其他人陷害,但是和你们勾结,联系的那个大食人间谍也是吗?别忘了,他可是见过你的面。你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但是没有想到,这个人会被我们抓住吧。即然你现在都还狡辨,那就提他来对质吧。薛千军,把那个大食间谍提过来,另外,再找一名翻译过来!也让大家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冲大喝一声,朝着后方神情凛冽,腰间挎刀的薛千军道。
“是,大人!”
薛千军大声应了一句,二话不说,龙虎行步,立即朝着后方走去,神情不见丝毫的犹豫,显然早有准备。
“嗡!”
见到这一幕,之前还一直大叫冤枉的万赫裴罗神色狂变,大食金币的事情他还可以强辨,还可以凭借多年并肩作战的“情谊”,让安西都护军的众将相信自己,但是大食间谍一提出来,哪怕万赫裴罗再怎么争辨,也没有丝毫用处了。
“不可能的!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万赫裴罗心神剧震,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活动范围一直在安西之外的少年大都护,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信息的。更加不敢相信的是,那个伪装之后,进入葛罗禄部的大食间谍到底是怎么落入王冲手中的?那可是两个多月前啊!
而且,自己分明记得,他不是已经返回大食帝国了吗?难道说他后来又出了什么事,并没有回去,又或者,他又跑过去了联络自己,所以才落入了这个碛西的少年大都护手中?
电光石火间,无数的念头掠过脑海,万赫裴罗心中一片惊涛骇浪。而让万赫裴罗最最震撼和心慌的,是远处王冲的那个部下,已经押着一个双手反绑,头上蒙着布罩的大食人,正朝着自己的方向快步行来。而从身形上看,正是当初和自己接洽的那个大食人。
“吼!”
万赫裴罗暴吼一声,须发皆张,终于再也忍不住了。趁着所有人都被远处,薛千军押送的那个胡人吸引注意的刹那,这位西域赫赫有名的葛罗禄部首领突然暴起发难:
“小子,你太毒了!”
“骨力,给大食人发信号,另外通知城中的所有族人一起发难!其他人和我一起,干掉他!”
前面一话,万赫裴罗说的那是大唐语言,但是最后一句,却是葛罗禄语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和大食人勾结的事情已经败露,现在只有抢先发难,才能抢占先机。说不定,掳获城中的那些安西都护军伤员,还有机会和要挟他们,放出所以葛罗禄部的男女老少,为葛罗禄争取一条退路,否则的话,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