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位美貌娘子在此苦候,莫非是来找苏将军苏大人?”白虎堂在脱不花背后一揖,抱拳笑道。
脱不花微微一怔,疑惑的回过头来,看到这四个古里古怪的家伙,柳眉一皱,哼道:“不管你们的事。”
也是合该才子们倒霉。脱不花回头,四人虽然看到了她那双通红的眼睛,却以为她只是刚哭过,竟无人能想到她是名震雁蒙草原的女虎将。
而脱不花虽然彪悍气息甚重,但除了一双眼睛之外,与炎龙人也没有太大差异。此刻四大才子受了苏永好心一句“她是个母老虎”的提醒,反而觉得这个带点彪悍气息的女人很有挑战性。
就算给他们一千个脑子,这几个没有去过塞外见过雁蒙人的家伙也想不到有雁蒙人竟然来到了炎龙京城。
于是白虎堂笑道:“说起来苏将军也是我们的熟人,娘子如果有事找将军,不如跟我们说说,或许能帮得上忙。”
听到对方自称是苏永朋友,脱不花的脸色倒是好了点,她冷然道:“刚才我问过他府上的门房,说他外出了。你们既然是他朋友,就请告诉我,他在哪里?”
旁边的山竹枝自作聪明的嘿嘿一笑道:“这么急?唉,我说这位娘子啊。苏将军事情太多,粉丝也太多,一时半会怕是没有时间见你哪。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找我们也是一样啊。”
脱不花皱眉道:“你也可以?”
白虎堂傲然道:“当然。我有,我可以,这些事情我们早已驾轻就熟,不单如此,我们还有好多法门,吟吟诗,弹弹琴,听听曲子,更可以增进感情……对了,在下还没自我介绍,我等几人乃是江南四大才子,我叫白虎堂。”
脱不花却懒得跟他哆嗦,直接道:“既然如此,那走吧。”
这么直接?京师的果然厉害啊。
四人大吃一惊,白虎堂都有些结巴的道:“去……去哪里?这地方我们可不太熟悉,也不知哪里有……”客栈两字尚未说出。
脱不花的话已经冲了出来:“当然是去皇宫。”去皇宫找炎龙皇帝,要他尽快展开谈判释放大汗呗。
皇宫?四人大吃一惊。靠,太猛了吧?
山竹枝有些短路的说道:“那皇宫路不太好走,如果娘子不太计较,我看倒是可以借苏将军的府邸一用。”
脱不花奇道:“苏永又不在里面,借他的府邸有何用?”
“那里面有床啊。”四大才子齐声说了出来。
脱不花一愣,随即明白了几人的意思。她一张粉脸涨得通红,气得浑身颤抖:“你们这些浪荡登徒子……”
下面的话都气得说不出来了,拳头无疑更有说服力。只见怒极的脱不花两只粉拳翻飞,四大才子几乎同时摔了出去,肿的比猪头还猪头。
苏永没想到事发突然,一看事情闹大了,急忙冲了出来大喝道:“住手。”
……
看着下人把四才子扶了出去请医师过来医治,苏永才苦笑道:“这只是一场误会罢了,你怎么出手这么重。”
“误会?”脱不花瞪着他的眼睛快要冒出火来:“你们炎龙人除了奸诈和无耻,还剩下什么?我千里迢迢护送大汗,虽说是败军之将,但也是一国来使,你竟敢如此侮辱与我。”
唉,还扯到外交问题了。苏永苦笑着只是摇头,看到脱不花红眼含泪,这些天似乎憔悴了许多,他也不禁深感歉意。
唉,都怪自己一时间受了那几个浪荡家伙的蛊惑,玩笑开过头了。
站起身子,看着她肩头抽动,他不禁叹息一声,情不自禁的把手放在她肩头,轻轻拍了拍。
“我很抱歉,关于大汗的事情,我会催促陛下的。”
那脱不花这些天刚开始还带着新鲜感逛这炎龙繁华无比的京城。但这几天找他不到,也不知自己大汗如何。她在这里举目无亲,除他之外连个说话的都找不到,早已心力交瘁。此刻苏永的手只是在她肩头轻轻一拍,她却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心里虽然感觉怪异甚至有点抵触,但终于难以承受这无比温柔的一拍。在这一刻,她突然感受到一种渴求已久的安抚和依靠,终于压抑不住,拉着他的手大哭起来。
女人的心性在那一刻展露无遗。
苏永大出意外,他也没想到这刚强勇猛的雁蒙女将竟会这样。看着她嚎啕大哭犹如海棠遭雨,他暗叹一声,伸手轻轻绕到她身后,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安慰,这不是因为谁胜了谁败了,也不因为谁的地位如何如何。这只是因为他是个男人,而对方是个可怜的女人。
然而脱不花却一下扑进了他怀里,那双红眼就像喷泉一般,也不知怎能涌出那么多泪水,竟然把他的前襟浸成一汪水泊。
这也许是脱不花第一次掉眼泪,但是一次就哭了一生所有的眼泪出来。
她的双手紧紧扣着苏永后背,指尖似要掐入他的皮肉之中,再也不舍得松开。或者,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曾经的对手抬头看到自己的眼泪?
苏永忍受着后背的痛楚不哼一声,也不抬头去看她的脸,只是轻叹道:“是我不对,这些天我事情太多,忽略了你这个来使......这样吧,你反正在京城不认识什么人,就住在我这里好了。”
脱不花轻恩了一声。这些天她带着几个部下,去投客栈都有些麻烦,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们,脸上丝毫不隐藏那些戒备与鄙夷。
成王败寇,他们这些战败番邦的所谓护送使者,其实什么都算不上。
甚至还有客栈不肯收留他们,即便他们掏出大锭的银子,还给别人扔了出来,咆哮道:“滚,我们不赚雁蒙人的钱。”
要不是京城那些护卫把他们的兵刃都收缴了,只怕他们当时就会拔刀砍人。
在雁蒙他们是人人称道的勇士,高高在上纵横草原。但在这里,他们什么都不是,比起最下层的平民与下人还受人白眼,这种巨大的落差已经把她折磨的快要崩溃了。
“等下你就把他们几个一起带来吧,我跟府上的管家说一声,让他安排一下。”苏永觉得这样还不够,想了想,又道:“这些天我要负责京中的诗词大赛的一些工作,不如,你也跟我去?”
脱不花惊喜的抬起头,脸上的泪珠闪闪发亮:“我能去吗?”
苏永轻轻抹掉她的泪水:“嗯,只要不哭闹就行。”
脱不花轻轻捶了他一下,随即她都为自己流露出来的小女人姿态吓了一大跳。
这时苏永突然又皱眉看了看她的双眼,笑道:“恩,还要打扮下……”他站起身子上下打量她一眼,摸着下巴笑道:“或许你穿起我们炎龙女子的裙钗来,会很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