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起,董倪烟皱眉,郝诏阳出门了,她不得不自己去开门,只觉得去开门好麻烦。但门外的是沈熙,勉强算她唯一的知已。
好吧,是重要的朋友。
沈熙样子有些失魂落魄,董倪烟没见过她这样的一面,哪怕是当年失恋,或者离开dny,她也是一副优雅从容的样子,何曾把如此脆弱的一面展示出来?
两人坐到吧台前,董倪烟也不说话,给她拿了个杯子倒上红酒后,便双手抓着自己的杯子,抬头望天,嗯,这种场合,是该关心的问一下还是不应该问?
她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以前对人都是爱理不理,自我为中心,超级的不会体贴人。嗯,这样不好。
董倪烟竟然自我反省了,她把心一横,咕咚咕咚把杯子里的酒喝光,杯子往吧台一放,动作有些大,刚做好心理建设打算问时,沈熙却跟着她动作,也一口把杯子里的酒饮尽。
董倪烟呆呆的看着她,有些被惊到,嘴巴也打结了一下。
“怎…怎么了?”
沈熙也没回答她,把杯子放下后,手捂着脸,像是喃喃自语。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那孩子竟然对我有那种心思……怎么会这样……”
董倪烟一听,回想了一下,有些明白了,尽管她对很多事情漠不关心。她以前就有感觉司徒肆看沈熙的眼神不像妹妹看姐姐。而且,司徒肆挺排斥她的,大概是因为她跟沈熙有过一段j情的缘故。沈熙对自己的照料真心是无微不至了。
大概沈熙上一个这么用心照顾的对象就是司徒肆了,郝思谨不算,沈熙跟她都没有开始过。当然也不能说后来的沈熙对司徒肆不关心,只是觉得孩子大了应该给予空间,不能时时刻刻粘在一起,关心实际上也没少的,但是司徒肆有意拉远距离,也就顺着她意了。
那么,是司徒肆跟她表白了?
一猜即中。
沈熙没有办法冷静,她当时听到那句话时,条件反射的就说了抗拒的话。她说,不,不应该这样。
但是看到司徒肆那眼眸瞬间暗淡下去,绝望的神情,定定地看着她时,她慌乱了,夺门而出,就这么逃走了。
上了车后,沈熙才反应过来,不能丢下司徒肆一个人,那种状态下的她,怎么能让人放心?沈熙刚要再回去,又退缩了,她不敢面对司徒肆。
于是,只好打电话给董倪烟求助。沈熙记得,郝诏阳跟司徒肆关系还不错的。当然不能叫董倪烟过去,且不说董倪烟会不会照顾人,那两人八字根本不合,郝诏阳是比较好的人选。
董倪烟也苦恼,想安慰又无从下手,她拍拍沈熙,道:“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她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你对她又那么好,她喜欢你不是很正常吗?”
董倪烟默默地想着,就连我也曾经喜欢过呢,只是你想走,我不留,所以错过罢了,两人那种暧昧是爱还是只是好感,现在也不好评价,各自都做了选择,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只能说不够爱罢了。
那么司徒肆的这份爱意,能不能打乱沈熙的计划呢?
董倪烟也不清楚,司徒肆在沈熙心里的分量是不一样的。其实她挺希望沈熙能放弃某些决定,只是沈熙有她自己的价值观,有想追求的东西,董倪烟不想过多评价,更不提干涉了。
沈熙沉默了许久,董倪烟也不继续说,静谧中,董倪烟的烟瘾有些上来了,摸出一包也不知道有没过期的香烟,燃了起来。
沈熙看了一下,也拿起一根,自己点上。她不喜欢抽烟,觉得很呛。如今抽烟只是烦心的一个体现。
吸了几口,沈熙终于冷静下来。她长吁了一口气,道:“让我想想怎么处理好。”
董倪烟盯着她,沈熙那份冷静有时近似无情,刚刚那份慌张真的是难得一见,不由觉得有点遗憾,有些观念,不破不立,她盘算着要不要添把火。
算了,看沈熙那样,不会安慰也就算了,还给人家添乱好像太不人道了。董倪烟手撑在吧台上,掌托着腮,凉凉道:“你真迟钝。”
沈熙:“……”不是她迟钝,是她没往这方面想。而且,她一点也不想被这个反射弧奇长的家伙说迟钝。
“你有没有想过,喜欢这种事情,并非一朝一夕,为什么司徒肆之前不说,到现在才跟你开口?”董倪烟又问道。
沈熙噤若寒蝉。
“我想,她本来是打算把这个秘密埋藏一辈子的吧。” 董倪烟继续说道:“可是,感情这种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一不小心,就会失控,然后破釜沉舟,自暴自弃。”
“沈熙,你总是那么冷静,你会真的爱人吗?或者,你真的爱过吗?成魔成神,不过一念之间,但你永远不会跨过去,这种何尝不是一种执念。只是,那些你所坚持的东西,真的值得吗?值得你放弃其他重要的东西吗?”
董倪烟还是忍不住说了。
“跟你说这些,不是要勉强你什么,而是,希望你重新审视一下,什么才是你真正想要的,而不是你得去做什么。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我不想你抱憾终生。”
沈熙有些疑惑的看着董倪烟,一时没想明白,董倪烟这番话,跟司徒肆说喜欢她有什么关系。
董倪烟却说:“言尽于此,你自己想吧。”
“沈熙,不要把自己活成一座离岛。”
沈熙朋友很多,但交心的,也只有董倪烟一个。
董倪烟朋友很少,交心的,也只有沈熙。
沈熙会在司徒肆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回应她,可是司徒肆对她来说太重要了,那种强烈的爱意,即便不愿承认,沈熙也不得不承认,她有感受到。董倪烟说得对,司徒肆这份感情恐怕是压抑很久了。
董倪烟会站在沈熙的立场上想问题,她直接指出关键所在。人生总有取舍,直面自己的内心,做出来的选择,才会不容易留下遗憾。
司徒肆不一定是那个人,但一定是个关键人物。
沈熙默不作声。
董倪烟自顾自的喝起酒来,也不去关注沈熙有没有听进去。执念哪是那么容易被打破的,终归是要她自己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