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玄这次也没有解释,幽幽道:“你师叔就是你师叔,问那么多作甚?”
继续向前。
天门内处处充满生活气息,若不看建筑所在之地的奇险,倒像江南的某户富人家,难想象这里曾是三位尊者生活的地方。
天玄道尊与浮黎剑尊闻名天下,但这里甚至没有一件东西刻有他们的名号,包括墓碑。
死了就死了,记下来也不过是让后人编排。他们生前也没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自觉不过是沉溺在红尘中的庸庸俗人,至死也揣着未能释怀的遗憾。
聂清玄很少主动说起什么,除非黎青崖问,才解释一两句。
他不喜欢回缅过去。他是连给死人供酒这种虚礼都懒得奉行的人,逝者已矣,生者还要向前。像沈流云那样将所有过去背负在身上,人还未老,心便先衰。
这几十年来,天道一直在寻找他的道心破绽,竭力诱导他入魔,以求在心魔劫中将他击溃。
但实际上世间种种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好怕的了,因为最怕的都经历过了。
走出院落,聂清玄拢手弯唇,总结道:“好了,如今认过山门,以后你扫墓也找得到地方了。”
黎青崖被他这不详的话吓得不轻:“师尊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意思。”他转过头,移开话题,“你小师叔来了,你去门口接一下他。”
“他第一次回来,不认得路。”聂清玄的语气低沉,透着说不出的惆怅。
听到裴雨延来了,黎青崖心下一喜,抬脚就要去,但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师尊何不与我一起去?”
聂清玄挑眼:“怎么?使唤不动了?”
瞧见弟子脸上的不安,他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去吧。为师不走,就在这儿等你。”
得到这句允诺,黎青崖才转身朝山下而去。
裴雨延的确如聂清玄所说,在海岸边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