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1 / 2)

“多半是蜀中。”他答。

“首辅去那边做什么云南战乱已平, 蜀中也没有战事罢。”陆莳兰微微蹙眉。

“那边朝廷地位不高,多股势力交错, 乱象迭生。皇上命我过去整顿一番。”

霍宁珘是这样说的。但陆莳兰略一思索,已想明白。

堂堂当朝首辅, 去那样远的地方做什么, 无论治军也好, 治城也好, 都是一种贬谪。因为,他现在治的是国,统御百官, 权倾天下。

无非是与皇帝之间权力冲突过剧,那层伪饰太平的薄纱破碎,平衡的假象不再。而现在国朝承平, 霍家不愿背上“乱臣贼子”的名声, 觉得窃国的时机不对。皇帝则是现在还没有能力,也不敢明着处置霍宁珘。

只是,她没有想到,霍宁珘会愿意做出让步。尝过权力顶峰的滋味, 还能够以退为进的人,这样的城府, 才更可怕

霍宁珘既然能在权力受到皇帝掣肘的情况下, 短短时间, 革除诸多积弊,推行新法, 使内外气象可期,又哪里会整顿不好一个四川。

像霍宁珘这样的人,去哪里都是养虎为患。她都能想到的,萧冲邺岂会想不到呢,只怕是霍宁珘在去川的路上,皇帝就会想要设法除掉他。

这样扑朔迷离的形势,令陆莳兰更加看不清迷雾之后的未来。

她想了想,道“蜀中实则是好地方,首辅若治理好了,富庶不会下于两京。”

霍宁珘便又问了一遍“所以,你要与我一起走么”

陆莳兰闻言,心里涌出些异样的感觉,她略作沉默,在男子带来的逼仄下,最终是道“我就不与首辅一起了。”

她很清楚,她若是跟着霍宁珘离开,只会给他带来更多危险和重压。

她也算看出来,只要她不接触霍宁珘,萧冲邺就不会这样冲动暴躁。

她仔细回想过认识萧冲邺以来的经过,皇帝原本对她是有耐心的,最初甚至将她留在陕西,也没有想过早早对她下手。是祖父托首辅将她调回京城之后,她与首辅接触越多,萧冲邺才开始变得急不可待。

每次,只要她与霍宁珘有了什么,萧冲邺就会情绪不定。

涉及到霍宁珘与萧冲邺,就不是他们两个人私下的事,而是会影响到整个天下时局。

陆莳兰却发现,她具有影响这两个人的能力,她当然不愿继续夹在这两人中间,以免将他们的冲突再加剧,成为祸水罪人。

她这样说完后,心中忐忑,惟恐霍宁珘会生气,但是出乎她的意料,霍宁珘倒没有露出怒色,只道“你已忘记,皇帝下药的事”

陆莳兰默然,她当然没有忘。在她知道萧冲邺的心思之后,她就已在设法离开,师兄已帮她联系了哥哥。就是这几日,她也要离开大乾,去东夷找哥哥。

她之所以没有立即辞官,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不想让皇帝和首辅知道她打算离开,以免行动受制而已。

霍宁珘既然选择离开,那说明他还需要一些时间筹谋,她若跟着首辅离开,皇帝若是被刺激了,未必还愿意给霍宁珘这些时间。谁知道皇帝会做出什么呢。

她便说“我没有忘。我也不打算留下,而是决定辞官,假死去一个偏远之地,暂时隐居。”

除去东夷国不提,陆莳兰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连假死说都了,只希望霍宁珘相信她,她不会留下来,进入萧冲邺的后宫。

霍宁珘没有说话,陆莳兰只觉得,今晚的首辅格外深沉,她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为了不让氛围这般僵滞,便说“首辅,你先加件外裳穿着罢。”

他不在意地朝她露出一笑“无事,从前打仗时,在更冷的地方待一整晚也有过。”

这样一来,陆莳兰便不知该说什么。

他看着这个正冷静思索,理智规划着未来的姑娘,只是那未来中并没有他。突然慢慢道“我今日受伤了。”

陆莳兰明显一怔,难怪首辅面色有些苍白,果然是伤着了,心悬起来,上下看看他“首辅伤到哪里,是又有人行刺”

毕竟她跟着霍宁珘,都亲眼目睹过两起行刺,虽然行刺者后来都成了首辅的剑下亡魂,但也实在可见他处境的危险。

霍宁珘犹豫一瞬,最后还是担心他的伤吓到陆莳兰,没有将背部露给她看。只说“是被刺客的劲力震伤内腑。”

这样啊若是内伤,那就看不到了。陆莳兰自己受过最大的伤,就是手指头被刀子割破,但那是小伤口,她也不大能明白被高深武艺伤到内腑是种怎样的感觉。她便又蹙着眉打量他,说“那首辅,现下应当很难受吧,你还是赶紧躺着休息罢,少说话为宜。”说话也是需要中气的。

霍宁珘目光幽深不明,看着她这张写满担忧的脸蛋,知道若是换成谢遇非、裴夙隐受伤,她也同样会担心。

他突然说“好。你先走罢。”

陆莳兰知道,他果然还是生气了。想了想,道“首辅要不然我再陪陪你”

他没有什么表情,只道“不必。”

她又道“那首辅这几天要多多保重身体,好好休息才是。”

霍宁珘很冷淡,看了看她,只道“好。”

陆莳兰便独自离开,因此心里挂心着他,走得有些慢,但还是一步步走到门边了。等她指尖刚落在门栓,身体却被迫转了回去。

她还在怔忪之时,后背已被狠狠抵上门板。他已覆上她的唇,舌头也侵入她口中,既像是宣告主权,又像是带着纾解宣泄,亲吻吮咬得格外激烈。她推了两下推不动,只觉得舌头有些发麻,空气尽数被夺。

霍宁珘在陆莳兰口中天翻地覆地搅弄一通,待她连呼吸都艰难,眼里无意识地泪光蒙蒙,他才放过了她。

他突然推开她,黑眸冷沉,道“你走罢。”

她对他而言实在太弱小,他这样欺负她,既对自己不齿,但听到她口中发出她独有的那种微微沙哑的可怜声音,似低泣又似求饶,令他身体里蛰伏的兽性破匣而出,只想要将她欺负得更狠。

陆莳兰唇舌还有些火辣辣的痛,她看了看他,这次不再有任何的停留,默默拉开门,急急忙忙地离开。

她敏锐地察觉,刚才霍宁珘就是在她身上发泄而已。

因她跑得太急,刚出门不远就在廊下险些撞到了两个人。两个人都微微诧异地看着这个容颜绝丽的少年。

尤其是看向她微微红肿的唇瓣,还有带着水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