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能把他们烧成重伤,尤其是已经吐血的克巳,断不能伤上加伤。
情况十分不利,但克巳恍若未闻,坚定的眼神沉着冷静,嘴唇染上一抹残酷
的淡蓝。
兽变征展现,潜能提升到另一个境界。
「自太古至今,以一脉相成的血脉奉行着太古的盟约,水的精灵啊!直上青
霄吧!」
满地的积水漩涡般汇聚,半径超过两公尺的水柱冲天而起,这股喷压气势磅
礡,足以把十吨半的卡车推上半空,雷孝终於明白克巳招来大雨的用意,引力、
蛮力、再加上推力,三股力量瞬间加乘,千斤坠再也稳不住,老少三人都被冲出
火圈之外。
游戏总算分出了胜负。
克巳与大军摔得很难看,一躺一趴,雷孝就不一样了,直挺挺的站在旁边,
根本也没有摔倒过。他的表情很复杂,跟输赢无关,输就输了,这点小事他还输
得起。
令他讶异的是,克巳全力谷催斗气的同时竟然还能够使用精灵魔法?
这份火侯……
这份火侯出现在十几岁少年的身上,已经不是杰出能够形容。
「唉……」
想到这里,雷孝忍不住叹气,无论心智又或者武功,儿子还差人家老大一截
,这种感觉真讨厌。
◎◎◎
把空骑兵送去南极之后,梁图真顺应科特的期待,驱车前往高架桥。
在那里等着他的,是科特剩余兵力能够集结的最强战力。
一共三个人。
代号富兰克林的突击兵、代号诺贝尔的爆破兵、以及,代号法拉第的工程兵
。
富兰克林手持一双高压电击棒,能够发殛发七万伏特的电压,那种程度的电
流相当於一座电塔。同样是突击兵,富兰克林的肉搏技巧较诸牛顿逊色不少,但
其他方面都是胜出,别的不说,单单服从度这一点,就使得指挥官比较信任富兰
克林。
诺贝尔使用一种先进的炸药,这种炸药的分裂效应可以有效被预估,也就是
说,这种炸药的爆炸范围可以控制的很精准,至於有多精准?根据教廷的研究报
告指出,已经细到能够炸掉眉毛却不至於伤到眼珠的地步。
身为工兵,法拉第一向只负责环境的营造而不参与实际的战斗,这次本来也
不外如是,但代号莱特的空骑兵提前出局,指挥官认为仅仅两个人对付梁图真并
不保险,尤其是在梁图真作出那么多超乎寻常的表现之后,所以紧急调动法拉第
前来支援,纵然法拉第可能并不适合战斗。
「该死的孽畜!领会上帝的愤怒吧!」代号富兰克林的突击兵重复了另一位
突击兵的开场白。
「又是这种屁话。」架起摩托车的梁图真没啥好气:「换句新鲜点的吧!你
们不烦我都烦了。」
「孽畜!休得口出狂言!」代号诺贝尔的爆破兵重复了突击兵的另一句话。
「喔!买尬……」梁图真举手搓搓额头:「算了、算了,是我不对,我早该
知道你们死脑筋。」
「别再让这个孽畜拖延时间,大伙儿速战速决!」代号法拉第的工程兵不愧
是机械达人,逻辑比其他人清楚。
「这话有道理。」孽畜点头称是,并且比出大拇指:「您真内行!赞喔!」
凭良心讲,梁图真的态度还有语气都比平常欠揍十倍以上,但这不能怪他,
今天晚上先是被两个女人搞得有口难言,又被穿着乌漆麻黑的外国人追着到处跑
,满肚子哀怨,此刻没有直接摘掉这些人的头颅,已经是超凡入圣的修养。
◎◎◎
无论如何,科特的最后一战总算开打,代号爱因斯坦的指挥官盯着卫星转播
画面目不转睛,这一仗关系到此行的成败,而此行的成败关系到他是否能够顺利
晋升,赢了就是元老,输了就到此为止,错过这次的机会,恐怕再无抬头之日,
万万输不起的心弦紧绷到极点。
而,撇开那些权势利弊不想,这真是轰轰烈烈的一战,开打到现在已经一个
多小时,你来我往的缠斗仍然目不暇给,富兰克林的电击棒闪烁生光,诺贝尔的
随手爆破倒楼榻房,再加上法拉第所驾驶的机动八爪车,毫无节制的破坏让城南
建筑物毁灭一半,人员伤亡更是突破万字大关。
但这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在三位科特的努力之下,梁图真被打得节节败
退,浴血苦战至今已是腹破肠流,胜利即将手到擒来,指挥官纠着的一颗心慢慢
得到了纾解,眼看着目标就要被杀灭,这个时候,梅硕的嗓音很不识相地在无线
电频道响起。
『报告指挥官,梅硕有要事禀报。』
三等院士的语气听起来很急,但指挥官现在不想听:「待会儿再说。」
『报告指挥官,我有重大发现,不能等。』
「什么重大发现?」目标都要伏诛了,还有什么好发现。
『我现在位於牛顿倒卧的现场,在他的头顶上发现一支宝特瓶。』
这算什么鸟发现:「梅硕,你……」
『请听我说完,指挥官,按照现场的迹象来看,牛顿所倒卧的坑洞是他自己
撞出来的,在那种强力冲击之下,路面所有杂物势必都被震波扫开,轻若无物的
空宝特瓶断不可能留在原地,这也就是说,宝特瓶是后来才被丢进坑洞,是后来
才被丢到牛顿的头顶,而当时唯一能这么做的人,只有里米特。』
这小子在鬼扯什么啊:「够了,梅硕,这很没意义。」
『不,指挥官,这件事意义重大,您不晓得,这支宝特瓶贴着苹果西打的标
签。』
「你到底在说什么?」
『您还不明白吗?指挥官,这是里米特的幽默。』梅硕进一步解释:『苹果
跟牛顿,牛顿跟苹果,您还想不到其中的关联吗?』
「我觉得你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这只是无聊的巧合加上无理的推断罢了
,里米特不可能知道牛顿的代号。」
『如果里米特能够窃听无线电呢?』
「这……哈哈哈!」代号爱因斯坦的指挥官闻言大笑:「那更加不可能,我
们的无线电经过五百一十二位元的加密,用世上最快的电脑解码也需要运算一年
半载,而且,话说回来,里米特如果知道我们通话的内容,又怎么会自投罗网,
进到我们埋伏的地点。」
『也许,他另有打算。』
「哇哈哈哈哈──!」指挥官笑的更大声了:「梅硕啊梅硕,如果你现在看得
到那家伙惨兮兮的模样,你就会了解你的推理有多么的好笑,让我形容给你听吧
,那家伙他……」
正当指挥官要把梁图真手断脚残的情况告诉梅硕的时候,啪啾一声!卫星转
播画面突然间花掉,就像是收播的电视频道般蓝汪汪一片。
「张衡你在搞什么飞机?」指挥官关闭无线电,没心情再跟三等院士打哈哈
:「赶快把画面给我弄回来。」
「我不知道,指挥官,电脑显示一切正常。」
「正常我怎么会看不到画面?」
「我不知道,指挥官,我真的不知道,我…」
「别�6�4怪�6�4他�6�4了。」蓦地,某个人说出了这体贴的四个字,但对於在场
科特队员而言,那四个字听起来非但不体贴,反而还相当恐怖。
因为霍金并没有开口。
不是参谋兵,而通讯兵又忙着跟指挥官解释,无线电频道也关闭了,那还有
谁可以发声?
「谁在装神弄鬼?滚出来!」
顺应着指挥官的怒叱,发声者从阁楼阶梯缓缓步下。
「神装不来,鬼弄不动,虚实摊在眼前,但世人总看不明白。」
发声者停在倒数第三阶,落落大方席阶而坐,那份闲适与慵懒,就彷佛科特
指挥中心是他家一样。
相较之下,科特这边可就慌张许多,表情就像是见鬼,不,应该说比见鬼还
要吃惊,因为发声者赫然就是卫星转播画面中早已体无完肤的梁图真。
「你你……你难道会用分身术不成?」指挥官难以置信的提问,眼前的梁图
真连头发也没少半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能会吧!」懂的东西太多了,梁图真自己也不太确定:「不过今天没有
拿来用。」
「可我明明就看到……」
「事实上你并没有亲眼看见。」
「但卫星画面……」
「卫星讯号不过是一行行零与壹罢了。」
「莫非你!?」
「没错,我让你看见假讯号。」
「这不可能,我们的通讯技术经过……」
「经过五百一十二位元加密编码嘛!我知道。」梁图真没什么大不了地说着
:「给你一个忠告吧,指挥官,别把任何事情看作理所当然,否则总有一天你会
讶异到连下巴也收不起来。」
梁图真的忠告里不带丝毫恶意,代号爱因斯坦的指挥官却滴下了冷汗:「我
的手下现况如何?」
「还过得去。」
咑!
梁图真随手弹指,卫星画面恢复转播,忠实呈现科特队员们的落魄模样,突
击兵被塞进垃圾桶,工程兵被困入水沟,爆破兵被吊上电线杆,他们的肌肉组织
都被梁图真电到麻痹,才会虚脱到连最寻常的障碍物也挣脱不了。
值得注意的是,画面上的城南毫无损毁迹象,那也就意味着,指挥官所看见
的轰烈大战压根没有发生过,这场战斗早在梁图真摸情楚三人能耐之后便已经结
束,再来都是按照三人特长所虚构的战役,而时间之所以长达一小时,只因为梁
图真不希望赶往指挥中心的途中再被追兵打扰。
「其实我做的并不够真,搞得跟拍电影一样,还学吴宇森放了好几群鸽子飞
来飞去,人物的动作也是,明明回头就可以搞定的动作,偏偏还要多转个几圈,
甚至下腰,就只为了耍帅。」
梁导演自顾自地检讨,指挥官却没有在听,弄清楚真相的他大受打击,不自
觉地往后退。
「你……你现在想怎么样?」
「呵呵,这句话该问你自己啊,道友。」梁图真突然模仿出家人的语气。
那吊儿啷当的态度令科特指挥官为之气结:「少看不起人了,孽畜,别以为
摸上总部便可以吃人够够,吾等乃是受洗圣堂的特种骑士,就算战至最后一兵一
卒也不可能开口向你讨饶,要杀要剐尽管来吧,吾等纵然粉身碎骨,也绝不辱没
天父的威名。」
「喔──赞赞赞!」梁图真鼓掌叫好:「真是慷慨激昂啊,可惜我并非穷凶恶
极之辈,否则绝对让您死得漂漂亮亮。省省吧!老兄,我来此的目的并非为了寻
仇,纯粹只是希望大家能够好好讲讲。」
「正邪不两立,进化者人人得而诛之,除了你死我亡之外,今天再没有第三
种结局。」
「你不要老爱讲漂亮话行不行?我听的耳朵快要长茧,什么你死我活?别作
梦了!你杀不死我的,去厕所洗把脸照照镜子吧!我之所以饶你手下不死,并且
来到这里听你屁话,只因为我想告诉你,我不是进化者。」
「什么!?」指挥官怀疑自己有有否听错。
梁图真又说了一次:「我不是进化者,你们搞错了。」
「搞错?」指挥官完全没有想过会听见这种话,一个稳居上风的强者嘴里不
该道出此等求饶推诿之词:「我们的元老院没道理冤枉你,就算元老院错了,你
们的百年堂也不会错,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不明白你喊冤还有何意义?」
「我没喊冤,我也没说有人陷害我,我的意思是,误会一场。」
「别再混淆视听了!」指挥官深深觉得对方当自己是白痴:「你葫芦里到底
卖什么药?」
「唉──!」居心叵测的男子颓然叹气:「就知道你不会相信,也罢,反正那
也不是我的目的。」
「哼!狐狸尾巴终於要露出来了吗?」
「爱怎么想是你家的事,我无权干涉也不想干涉,待会儿我就要走了,但在
那之前,我希望你们给我一个承诺,以上帝之名起誓,不再对我做出任何形式的
追击,可以吗?」
这个请求的用意何在呢?代号爱因斯坦的指挥官陷入深思,就算硬着骨头不
同意,己方也拿里米特莫可奈何,拥有压倒性实力的他根本不需要己方的应允,
那么他为什么还要问呢?
难道他的状况并不优越?
难道他看起来老神在在,实际上却已经是强弩之末?
猜想合情合理,但套用在梁图真身上可就太离谱,这个懒鬼单纯只是怕麻烦
,好笑的是,爱因斯坦越想越有可能,居然考虑是否动手试探里米特的虚实,幸
好他没种,再加上参谋兵也以眼神警告切勿草率行事,否则的话,下场多半会是
被塞进马桶里。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以上帝之名向你保证,阿们。」
得到指挥官的承诺之后,梁图真起身往上走,从阁楼来,当然也从阁楼去,
截至目前为止,教廷这边算是搞定了,再来,只要跟百年堂把误会厘清,风波就
能够告一段落,不过,真的会有那么顺利吗?
当然,因为他总是有办法。
因为他总是有绝招。
与其为他担心,还不如关心其他事。
比方说……一通电话。
一通从泰缅边境拨到夏威夷的长途电话。
一个和尚,与一位人瑞的对话。
◎◎◎
「我快要死了……」
「我知道。」
「可以放过我的族人吗?」
「很难。」
「……我愿意约战八树。」
「那么,我可以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