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2 / 2)

太古的盟约 冬天 10371 字 1个月前

「事情并不简单,老友。」约瑟夫沙哑的嗓音淡淡说着。

余衍阖上会议室大门:「是啊,但那些孩子还不需要知道复杂的部分。」

「一、八树总司不得离开日本,二、拓旡族不得插手八树总司在日本境外所遭受的报复。」约瑟夫凭

借薄弱的印象背诵条款,二十多年了,他也很讶异竟然还记得:「到今天我才明白,那个时候,那些被赶

出日本的丧家之犬,为什么要提出那种对他们本身毫无补偿的协议。」

「当年看来无害的条款,现在却紧掐拓旡族的喉咙,孤立八树总司,唉!」余衍叹问:「横跨二十多

年的大企划,这个主谋者到底是谁?谁能拥有这份智谋兼具这份心思又确实加以实现?」

约瑟夫想了一下:「应该是对拓旡族有着极大影响力的人吧!具有约束力,否则拓旡一但毁约,当年

的协议也只是笑话一桩。」

「只有拓旡能够影响拓旡。」余衍摸着胡渣推论:「莫非是功高震主?」

「你一点也不了解所谓死忠是什么意思,岛田甚八如果想杀八树总司,一个手势就可以解决,八树总

司会自己跪到墙角去切腹,不需要拖个十几二十年,还让自己的爱孙作秀出丑。」

「也许人言可畏吧!八树总司的地位彷佛神明般无可动摇,岛田甚八如果想杀他必然得顾及旁人观感

,无缘无故或者硬塞一个理由,都将导致拓旡族分崩离析,所以才要使这借刀杀人之计。」

「要扯阴谋论的话,猫王可以是被外星人接走,李小龙也可以是修炼龟息大法,老友啊,我很认真的

告诉你,岛田跟八树情同父子,不要浪费时间在他们之间找缝隙,那太荒谬了。」

「好吧,不然你认为谁比较有可能?」

「我怎么知道,去问上帝吧!」

「你怎么老爱把事情推给上帝。」

「因为事情都是祂搞出来的。」

「住口!你这不敬之人,怎能以你浅薄的目光评断上帝的宏伟。」余衍骂的严肃,事实上只是嘻闹之

作。

「如果祂自有安排的话,我们干麻这么忙,每天弹钢琴、唱圣歌、喝圣水不就结了,还用得着打生打

死?」

「老友啊,你似乎很烦躁。」

约瑟夫深吸一口气:「我跟其他兽人接触的机会越来愈多了,而且老不死也知道我在这里,冲早,我

的兽人身分会曝光,我觉得,差不多该是脱下这身神父袍的时候了。」

「我了解,那是无可避免的……」余衍强而稳定的右手搭上老友肩头:「但不管你换穿什么服装,都

还是我的老友。」

真是令人感动的友谊,洋溢着肝胆相照的光辉,可惜他又另外补上一句。

「喔!对了,换穿女装不包括在内。」

「去你的。」约瑟夫冷峻的脸庞没有表情,但心底却笑了。

◎◎◎

崭新的家具、明亮的粉刷、还有简约的地毯,除了地板补洞水泥未干以外,梁图真的公寓可以说是焕

然一新,变得比之前还要好,就某方面而言,真该感谢克巳与丛游族的那场激战,否则这栋破旧公寓不知

何时才有整修的机会。

曼丘家族本来还打算找设计师重新装潢,让他们所尊敬的梁图真当个有品味的时尚青年,不过梁图真

自认俗不可耐,坚持恢复原状就好,曼丘家族不敢有违,但还是找了设计师作最基本的颜色调整,色彩用

得好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完全扫除这间公寓本来的阴暗与死板,换上温馨与柔情,纵然其他部分没有

变动,还是看得出来整体观感改进不少。

最让梁图真感动的是,曼丘家族竟然以市价的两倍把这间公寓买下来,这使得梁图真不再需要向房东

交代修缮公寓的原因,省掉好大的麻烦。不过,尽管心里很爽,梁图真仍然向曼丘家族表达了浪费之意,

害他们花费这么大一笔钱,真不好意思。

「我真是虚伪……」打完道谢电话之后,梁图真如此自嘲着。

叮咚!门铃响了,来者是凡莉嘉,梁图真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比平时浮躁许多,那表示她如果不是上

门来寻仇,就是上门来求助,无论是何者,梁图真都不想面对,是否该去开门,他犹豫了很久。

真的很久。

久到让凡莉嘉决定心战喊话:「学长,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其实梁图真如果故意隐藏,凡莉嘉就算灵识全开也探查不到什么,矛盾的是,梁图真不想开门也不想

隐藏自己,真是莫名其妙。

「我很忙,不欢迎访客。」

「学长,你知道我不能等。」

两个人居然隔着铁门开始对话。

「那就去找不会让你等的人。」

「不要逼我破门,我不想当个恶意的访客。」

「难道你还以为自己是受欢迎的访客吗。」

「学长,我迫切的需要弄清楚很多事。」

「我相信你有很多门路可以弄清楚很多事。」

「但只有你能够告诉我菲亚斯的下落。」

「为什么我一定知道他的下落?」

「因为你跟他住在一起。」凡莉嘉再度重申:「学长,让我进去,这真的很重要。」

「唉……」

梁图真终究还是敞开了大门,凡莉嘉绑着马尾的清丽面容带着些微恼怒站在门口,她穿着黑色T恤,

外罩浅灰色反折袖扣外套,再配上经典刷白牛仔裤,看起来很有干练女记者的架势。

「请吧,我去倒水。」

「不用麻烦了,我……」

「你没听过客随主便吗?」梁图真打断学妹的推辞:「还是怕我下药迷奸你?」

「怎么会呢!我没有那么想过。」

「那就证明给我看!」

「可是……」凡莉嘉发现拒绝只会拖延时间,而且这不过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好吧!那就谢谢了

。」

「不客气,应该的。」

虽然礼数很周到,但实际上梁图真却端不出水给客人喝,因为今天忘记烧开水,这真是愚蠢又尴尬的

行为,当他在厨房发觉这件事的时候,竟然还考虑要不要直接用自来水蒙混过去,幸好后来良心战胜了脸

皮,向客人说出了实情并且道歉。

「没关系的,学长,好意我心领。」凡莉嘉完全没把这件事情看在眼里:「学长,发生大事了。」

「很正常,小事你从来不会优待给我」

「学长,这不是开玩笑的,你必须老实回答我。」

「你根本还没开始问我问题……」

「菲亚斯在哪?」

「被人抓走了。」梁图真简单扼要而且毫不掩饰的答覆。

「谁有本事能够在你的面前带走他?」

「谁都有本事吧!别把我讲的好像天下无敌一样,而且,不好意思,那时候刚好不在家。」

「这么说来……那封战书果然所言非虚。」

「什么战书?」

「五大强者的战书,今天中午…」凡莉嘉概略的解释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别外洞天的使者在午饭时间

拜访她的母亲,留下老不死的公开信之后便匆忙离去,母女俩作伙阅读,反应十分震惊,他们完全无须怀

疑此信是否恶作剧,因为没人胆敢假冒别外洞天之名行事,就算抱着必死的觉悟也不敢。

「八树总司有那么孬吗?既然贵为武圣,应该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吧!竟然还要对方押人质

才肯动手。」

「武圣的处境十分微妙,不能以常理度量。」

「我想也是啦,不过你不必加以说明了,我没兴趣。」

「学长,这件事情你不能置身事外,决战的地点就指定在我们居住的城市,两个五大强者的对决足以

让方圆百里变成废墟,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晓蕾学姐想,你能够保护她的生命安全,但又能够保障她的生

活安定吗?她的学校、她的同学、她的老师、她的朋友、她的宿舍、她的收藏、还有她的论文,这一切都

会在刹那之间毁灭,你乐见她变得一无所有吗?」

「你倒是很清楚我的弱点。」梁图真的语气并没有因为话题扯到关晓蕾而产生变化:「每个人都会有

想要保护的东西,你呢?你想保护什么?」

「现状,月识族的使命就是要让世界维持现状。」

「又来了,又在那边公私不分,我问的是你个人,不是月识族。」

「私人的喜好荣辱不值一提。」

「还真是千篇一律的答案。」尽管不认同,但梁图真没有多加批评,他一向尊重别人所相信的事物:

「说说看吧!我能作什么?」

「只要菲亚斯安全无虞,桑铎的约战就不足以牵动八树总司。」

「也就是要去救回克巳对吧?」

「是的。」

「基本上,克巳就像我的家人一样,就算你不说,在情在理,我也应该去救他,但我没有那么作,你

知道为什么吗?」

「学长行事往往出人意表,我不敢妄加揣测。」

「那就让我提醒你吧,我可是人人欲除之而后快的进化者啊,多少太古遗族暗中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你也察觉到了吧?光是现在,就有三组人马盯着我家,我原本预估他们这几天就会动手,但桑铎的战书

似乎对局势冲击很大,造成他们按兵不动,但这只是暂时而已,等各族高层厘清现况,我仍然会是他们首

要的歼击目标,试问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要我怎么去考虑自身以外的事情。」

「这……」

「而让我最想叹气的是,这些难处你很清楚,前阵子不也要我赶快跑路,为什么现在不劝了?就因为

现在用得着我吗?」梁图真稍微表现出一丁点不悦:「这样子感觉很差耶。」

「学长,我还能说什么呢?反正你不会听我的,无论如何也不肯躲,那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

「对谁有意义?对我,还是对你?」

「都不是,是对大家,对这个世界!」

「我不需要为这个世界负责什么!」

「每个人都对这个世界有份责任,每个人都该为了促进和谐贡献心力。」

「咿……」梁图真发出没有意义的单音,他有点生气:「你这个死脑筋的女人,为什么老爱把自己的

那一套加诸在别人身上。」

充分贯彻月识族的冰冷,秀锺天地灵气的大眼睛眨了又眨,凡莉嘉冷淡答覆:「因为我知道我是对的

。」

天啊……,梁图真的脸色直往下沉,他觉得自己在跟外星人讲话,就在这个时候,叮咚!门铃声再度

响起。

「教廷的人?」凡莉嘉根据磁场推断来者身分,很疑惑的看着梁图真。

「不要那样看我,我跟教廷并不熟。」

凡莉嘉相信,不过:「要去应门吗?」

「不要。」梁图真毫不加以考虑。

「这样好吗?」

「再好也不过。」梁图真的口吻非常俗气:「我不知道他们想干麻,但总不可能来传福音,我的麻烦

已经够多,能避一件是一件。」

凡莉嘉看不过去:「这不是待人处世的正确原则。」

「不然你去打发他们。」

「学长,这是你家。」

「既然你还记得这一点,那就别干涉我的家务事。」

梁图真的态度很坚定,凡莉嘉不再多言,两个人保持静默聆听门铃响,门外的天主教徒非常有毅力,

按了十分钟还在按,吵得梁图真很想切断电源,但如果那么作的话,等於是宣告有人在家,所以他只能忍

受这噪音。

差不多在第十三分钟的时候,来者终於罢手,梁图真暗叫舒坦,但也感觉到来者并没有离开,还想干

什么呢?守株待兔吗?他忽然很担心对方就这样没日没夜的守下去,那会是很大的困扰。

不过事实证明梁图真多虑了,门外的天主教徒并没有持久战的打算,正好相反的是,他们俐落展开下

一步动作──凭恃武力强行撬梁家的大门。

啪!主人的心真是痛极了,门锁才刚换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