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了藏书阁,拐过一楼通道,却见几个箱子摆放在角落地上。
这是什么?眼看四周无人,我好奇地凑近一看,里面是明珠灯盏之类的器具。藏书阁的四壁上虽然镶嵌着明珠。但书架林立,光影错落,因此高台上摆放着不少烛台,便於有人夜晚查看使用。
一个念头立刻在脑海中浮现,看看四周没人,我迅速从箱子底部翻出一根蜡烛,咬破指尖儿,滴上了一滴血。
赤红的蜡烛上浮现出一道光晕,随即同血珠一起隐没。我匆匆将蜡烛塞回了箱子,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不多时,旁边房间便有人出来。将几个箱子取走了。
来人带着箱子往楼上走去,看样子是要更换陈旧的照明器具。只是不知那支蜡烛会被分配到哪层楼上。若是能自由行动的这几层,我这一番功夫不过白费,若是上面几层,那才是意外之喜。只是此番行险,也不知会不会被高手察觉了形迹。一时间患得患失,假装在藏书阁转了一圈,便匆匆离开。
到了深夜,我迫不及待地施展移神的术法,短暂的黑暗后,睁开了眼睛。
入目处是赤金色的书架,上面摆放着整齐的玉简典籍,青玉质地在明珠照耀下萤光闪闪。眼前陌生的情景,绝不是曾经去过的下面三层。我心中暗喜,却也不敢大意,先小心翼翼地聆听了片刻,并未有人在附近走动,才敢行动。
动了动身体,蜡烛好歹有点儿身高,比只能蹦蹦跳跳的晶石方便多了。正要从桌上跳下去,却听到一个意外的声音响起:“师兄,怎么了?”声音清脆,是个年龄不大的少年。
被称作师兄的那人回答道:“好像听到那边有奇怪的声响。”
这一声不啻於晴天霹雳,我吓了一跳,连忙僵硬了身子。
寂静了片刻,第一个声音道:“没有啊?”同时响起脚步声,不多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影从书架中探出头来,四处查看。
后方那个师兄也走上前,两人粗略查看了一圈,并未发现可疑之处,很快转身离开了。
我暗暗心惊,刚才倾听时并未有呼吸响动,想不到竟然会有人。是我大意了,虽不知眼下是藏书阁的哪一层,但上得这一层的,都是嫡系弟子。修为自然不同凡响。
我小心翼翼地站在桌上,只希望这两人不会在这里熬通宵。
“师兄,听说宗主不久就要出关了。”
“是听衡纹师兄提起过。”那个师兄道,“听说宗主这次闭关二十年是为了参悟上古法诀冰星道,也不知成就如何。”
我听得精神一振,想不到会在这里听到关於天源宗宗主的消息,实在是意外收获。
“冰星道是我们天源宗的镇派功法之一,最是玄妙深奥,以前第九代宗主连续闭关二百余年都未能参悟透彻,何况区区二十年呢。”少年道,语气虽然严肃,但其中的不屑还是听得出。
“宗主修为高深莫测,其实我等能够妄自揣测的。”师兄谨慎地打断道。
少年声音有些提高:“师兄,难道你就不着急吗?我可是听说了,宗主此次出关多半是为了他。甚至……”少年压低了声音,“甚至听说,宗主极有可能收他为关门弟子呢。”
那个师兄似乎沉默了片刻,方沉声道:“他本就天资卓绝,也难怪引人瞩目。此番若真能拜入宗主门下,也是他的造化。”
“什么天资卓绝,别人佩服他,我可不服。”少年的不满立刻爆发了,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张狂的模样,在长辈和首座面前彬彬有礼,对我们就傲气地不行,整儿一个伪君子。”
“何必呢,终究也是我们谢家的血脉,他若得了造化,也是我们的福气。说不定将来也能照看一二。”师兄调侃着笑道,明明是劝解,在我听来,却更像是挑拨。
“谁要他照看了。”少年果然不悦,反驳道,“什么谢家的血脉啊,说是旁系远亲,说不定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骗子呢,拿着胡编乱造的信物,舅父怎么就认下了呢。若论血统,师兄你才是谢家的嫡出子弟……”
说话间,两人从书架后面绕出,少年脸上义愤填膺,而旁边的师兄却云淡风轻,眉目含笑,只是漆黑的眸子里不时闪过一丝阴沉,让人心生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