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生岛上,南宫律几乎翻遍了整座道宗驻地,都没能找到自家大师兄的影子,顿时有些闷闷不乐,连带着看向王大忒的眼神都充满了怨念。
王大忒默默在后边跟着,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边耐心为身前的小祖宗收拾残局,一边密切提防着红衣小姑娘一个心情不爽转身就给自己一记粉拳,想想老二现在还在墙壁上挂着呢,天下第一筑基境的拳头可不是那么好接的。
“大师兄,你在里面吗?”南宫律揭开一口水井的井盖,蹲下身子,将脑袋伸进黑漆漆的井口,大声喊到:“大师兄?”
王大忒用袖子抆了抆额头,汗颜道:“不,他不可能躲在井里的吧?”
“大师兄?”红衣小姑娘将王大忒的床铺整个掀了过来,看了看满是灰尘的床底,有些失望地道:“也不在这里啊……”
“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躲在我床底下吧?”王大忒彻底淡定不能了,怎么搞得跟捉奸一样?这剧情发展是不是有点不对头了?
“哦?是吗?”南宫律心不在焉地走到房间的另一头,伸手按住朱红衣柜的门扉,作势就要拉开。
“不要翻我衣柜啊!他怎么可能躲在我衣柜里?你当是小孩子过家家吗?”王大忒头痛欲裂,早知道会这么麻烦就直接把那个家伙给卖了,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可不就是这么个浅显易懂的道理?
折腾了一下午,王大忒整个人都要焉了,红衣小姑娘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道生岛,临走之时还表演了个倒拔垂杨柳,顺便拆了道生岛的小山门,端的是一个无法无天,为所欲为,偏偏包括王大忒在内,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因为在这之前,剑宗碧霞峰峰主君曦亲自前来跑了一趟,说是不管南宫律砸坏了什么,剑宗全部照价双倍赔偿,怎么陪?从帐单里扣呗。
道宗可是还欠着剑宗一屁股债呢。
王大忒有些心疼地看着被南宫律拖走的那颗千年老柳树,明明都快修炼成精了,却不想突然遭了无妄之灾,近百米高的树干横陈在地面上,被南宫律一路拖拽而行,青翠如碧玉的柳叶哗啦啦掉了一地,看得人心疼不已,这可都是上好的灵叶啊!无论拿来煎茶还是入药,都是上好的仙珍。
当然,最委屈的还是那颗老柳树,心智初开,看见一个长得好看的红衣小姑娘就忍不住想要捉弄一番,结果给小姑娘一个跨马沉腰,双手抱住树干直接连根拔起,整座空岛都在这股怪力之下重重一颤,等它回过神来已经被小姑娘高举过头顶,而后毫不留情地贯在地面上,枝丫都摔断了几十根,如果有嘴巴的话估计要疼得嗷嗷直叫了。
南宫律拖着老柳树出了道宗驻地,在一群年轻道士道士麻木的目光中挥了挥手,而后翩然转身,迈步走到空岛边缘,扭头看了一眼跟上前来的王大忒,笑道:“王道长,你说大师兄他怎么就一直躲着我呢?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
王大忒神色僵硬,你家大师兄会有亏心这种情绪吗?不可能的吧?那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就算干了坏事大概也只会洋洋自得、不以为意,反正认识这么久就没见过他流露出半点怯弱和负面情绪,仿佛永远稳操胜券,一切都不会超乎他的意料一般……是的,风隐峰的大师兄,就是这么一个在某方面近乎完美的人物,如果要说哪里不够完美的话,大概就是缺了点人情味吧。
和谁都能混得一脸熟络,和谁都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和谁都能保持不远不近的联系……热情开朗的外表下,
一颗冰心亘古不化。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非人的存在,在努力模仿着人类的生活方式,想要融入人类的圈子里,但无论他如何学习人类、接近人类,都改变不了他非人的事实。
如果他不是怪物,那就只能是一个自视为怪物的人类,这就是王大忒对於风隐峰大师兄的全部观感,谈不上多好,总归还算不坏,不曾视为同道中人,因为某人压根没把自己当人。
王大忒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措辞,想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於是耐着性子安慰道:“怎么会呢?他一定是有难言之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