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日那王道:“一个时辰之前,苍凉山上的兽军出动,袭击平阳城,中了武苍霓的埋伏,前锋被歼,但伤损并不严重……”
温去病坐在狼王庙遗迹的乱石堆上,仰望天上月色,听见遮日那王的话,叹道:“托尔斯基确实不笨啊,他急於一战,不出兵不行,想趁平阳城撤离百姓,正乱的时候攻打,却也料定武苍霓必有陷阱……”
遮日那王点头道:“不错,他牺牲前锋,用来引出埋伏与陷阱,再以大军强袭,兄长虽然未临现场,却像亲自看见一样,果然神机妙算。”
“神机妙算?还差得远了。”温去病失笑道:“这不过是仗打多了,各种经验累积够多,来来去去无非就是这些场面而已,这种程度的变局,我想武苍霓也早就料到,应该……她亲自率军出来,和托尔斯基冲杀一阵,然后,就是司马令公他们收缩防线,据城而守吧。”
遮日那王竖起拇指,道:“正如兄长所料,武苍霓领伏兵出击,歼灭兽军先锋后,与托尔斯基的本阵对撞,一轮冲杀后退回,托尔斯基趁势攻城,与司马家战得激烈,但已不见武苍霓的踪影……”
温去病点点头,暗忖托尔斯基不明究竟,只要武苍霓在交锋时,展露一点旧伤被触发的状况,之后退下去,托尔斯基就会以为她是去镇压伤势,不疑有他,怎么都想不到,武苍霓会在这节骨眼上,离开平阳城,穿山奇袭飞云绿洲。
少了武苍霓,人族一方的压力自然大增,不过,战场是平阳城,司马家在这里的经营,非云岗关可比,由老令公亲自坐镇,配合金刚寺的僧兵,未必就输给武苍霓,哪怕取胜困难,可撑在那里拖时间,问题却不大。
兽军野战极强,攻城就不太擅长,日前武苍霓炸毁城墙歼敌,距今时日太短,多半是不及修复,可是以武苍霓的智计,制造一些假象,让吃过一次亏的兽人,产生十年怕草绳的心理,疑神疑鬼,在攻击时裹足不前,这是很容易做到的。
至不济,就进入城内打巷战,这素来是金刚寺的强项,拚着整座城全毁,就算兽族疯狂进攻,也看不出多少胜算,反正平民百姓都已撤出,无后顾之忧,至於建筑物的毁灭……如果阻不了这场天地浩劫,城也是毁定了,没啥好可惜的。
心中盘算,温去病眼前仿佛出现一个无形的棋盘,多个角落正在飞快落子、提子,厮杀激烈,而他心中冷静,根据不及时的战报,推估当前的事态发展,考虑自己的思维有否缺漏?
遮日那王站在一旁观看, 心中赞叹,虽然义兄从不认为自己善於智略,但毕竟是沙场宿将,当事情涉及军略,他的表现肯定在水准之上。
“……希望一切没有什么变量。”
温去病道:“老头子呢?我们这边都有战报了,我不信托尔斯基出兵之前,没有向他知会一声,他有什么动作?”
遮日那王道:“如兄长你之前所料,他想要施术助阵,可飙狼族内积蓄的活祭品,都在上次用得干干净净,刚刚他已经发下命令,让族里的老弱病残集合,并征询青壮志愿者,做血祭的准备。”
“哼!来来去去就是这一套。”温去病道:“杀敌一千,自损也要八百,这样的胜利有何意义?”
“那是兄长你不了解兽族,这边命一向不值钱,不管牺牲多少,只要能打赢就成,之所以来来去去都是这一套,就证明它确实有用。”
遮日那王摇头道:“老家伙也是被逼急了,我已对他放出风声,狼王庙封印引发的地震,将持续造成巨灾,他急着让托尔斯基得胜归来,只能牺牲同族的老弱病残,再开血祭。”
“……让他这么干,我们就麻烦了,我不在乎飙狼族的这些人怎么死,但不能让他干涉平阳战局。”
温去病掏出一个帖子,递给遮日那王,“看好时间,适当时机,帮我把帖子发给老头。”
遮日那王接过红帖,不无讶异,“兄长发信给他?用什么身分?甚么理由?这样安全吗?”
“放心吧!”温去病道:“事关狼王庙,他非来不可,身分什么的不重要,至於理由,就说……我请他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