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笑,虽然伤疲的身体,根本就没有笑出来的力气,不过,那个巨汉看到我了,有那么短暂的一瞬,他好像以为看到死屍,皱起眉头,但随即确认我还有气息,眉头也因此皱得更深。
我晕死过去,再次清醒过来时,已经不在草丛里,而是在一处营帐之中,眼前看到的除了那个巨汉,还有一个女子,美得动人,也艳得惊人,我从来就不曾见过那么令我心跳加速的美丽女人。
“小家伙,你要走运了,最近见到我们却没挂掉,像你这样的,可是头一个啊!”
美艳动人的女子,眼波中带着一丝邪气,双手叉腰道:“是我们救了你的,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的奴隶,一生一世都要给我们舔鞋卖命,听清楚了吗?如果敢说不舔,我就……呜!”
默默在旁的巨汉,似乎再也听不下去,一掌拍在美女的脑门,打住了她的话,跟着,他的目光凝视过来,用半沙哑的声音说话。
“孩子,你叫什么?”
“……遮日那。”
这是我与兄长、大姊的相会,或许在日后,这也能算是某种命运的轨迹,或是时代变动的一个关键点,但至少在当时,我们彼此都没有那个意思,而他们更不是心慈手软,会随便在战场上救人的人物。
会把濒死的我救回来,并且在之后试图安置,对他们而言,完全是一种连他们自己都难解的意外,如果事情重来一次,多半就不是这个发展了。
但他们确实帮了我许多。
治好了我的伤,送我到狮族的圣地,与幸存的少数族人会合,兄长他甚至还传授我武技。
在当时的氛围下,人族素来把传授武技给兽族,视为大忌,更别说兄长他基本上不曾传人技艺,哪怕是在碎星团中,跟着他出生入死的队员,也没几个人得过他的点拨。
可他却传授武技给我……
“……我们平常看到兽族小孩,不会救的,以前……我们也没救,救你或许是一个错误……”
巨汉说话的时候,目光望向远方,似乎想起了往事,唏嘘不已。
“但既然救了你,我们就不希望你再死掉,你要好好活下去,只要能活到最后,就会看见天意!每一条生命的存在,都必然有它的意义。”
他说话时的眼神,我看得懂,和当初对我们下毒手的那个叔叔一样,有着相同的“无奈”。
这或是我对世界之理的首个领悟,无论人类,或是兽族,生而於世,就是充满各种无奈与不如意……
我与兄长、大姊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感受却极为深刻,他们……虽然被人族奉为英雄,可能不能算是好人,连他们自己也说不出来。
兄长他常常让我想起死去的父亲与大哥,同样都是那么顶天立地的身影,肩扛着满满的责任,却让被这身影所屏障的人,觉得异常心安,看着这厚实的背影,就像父亲、兄长仍在世间,令我好过许多。
我总感觉……兄长他虽是个了不起的汉子,但在人族的世界里,他恐怕不会过得很好,因为他说出来的话,常常前言不对后语。
“……和你的族人会合后,好好藏起来,安生度日,加强修练我教你的东西,等到战争结束,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我们并无意消灭兽族……日后大家可以和平共处的……”
说着这样的话,但在临别之前,他还是神色深忧地又补上了一句。
“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记得……防人之心不可无!”
既说着双方和平共处,又叮咛防人之心不可无,兄长的话常常就是这么错乱,令年幼的我困扰不已。
大概连他自己都觉得矛盾吧,在我们相处的短暂时间里,他偶尔会咧开嘴笑,不过基本没见他开心过,我族的遗老感叹说,像这样的人,很难开心,绝大多数更会不得善终……
身为战场上的英雄,不能善终似乎是个普遍结局,应该连兄长自己也不意外,但谁都想不到,当他们度过重重险关,百死犹生地回来,却在帝都遭遇了最强的伏击,将他们彻底打垮。
我接到消息,第一时间率领追随我的老臣、部众,赶去支持,希望能够帮上一点忙,让这世间少些无奈,少些遗憾,而后,在万里沙海,我看见了毁尽三观的事实……
……那真是让我激动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