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生乐道:“说的倒是有板有眼,那你跟我说说,匠人丢失是怎么一回事。”
“公子,包打听是需要花钱打听的,我可不姓白。”掌柜用大拇指搓了搓食指和中指。
这个姿势非常明显,就是民间让人给钱的意思。
“好说,只要我得到了想要的情报,银子不是问题。”秦月生点点头。
得此回复,掌柜这才款款而谈。
“我们景德镇的瓷器在江南是很闻名的,前朝德顺帝就曾於四月春风时节亲下江南来过此地,当年还特地为景瓷镇拨款,於镇外东坡林上兴建禅寺一座,留下了数不清的故事。”
秦月生纳闷:“这跟匠人失踪有关系吗?”
“当然有了。”掌柜立马道:“这座前朝古寺并没有受到江山更替的影响,但是因为年久失修,很多东西都变得残破不堪,那几名失踪的瓷匠就是被请去那座古寺里修复一件白瓷照壁才消失的。”
“这座古寺平日里可有什么异样?比如志异连连之类的。”
“这倒是没有,消停的很,如今也就一个老和尚还住在那里,每日诵经念佛,偶尔来镇上化缘。”
“那些失踪的瓷匠,在镇里人缘如何?”
“嗨呀,都是老师傅了,差不到哪去。”
“你还有什么别的要补充吗?关於此事。”
“公子,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秦月生顿时脸上露出一丝嫌弃:“就你还包打听,你刚刚说的这点事情都是些在镇志上便可以翻到的大众货,我随便拉个镇民问问就能得知,还有别的没有?不然凭这点消息,你可从我这赚不到银两。”
秦月生拍了拍自己放在桌上的镇邪刀,却是在暗示什么。
“有。”赌上景瓷镇包打听的名头,掌柜猛拍胸脯:“那座古寺十多年前,也曾发生过怪异之事,只不过因为当时没有人出事,这才没有传播开来,过去了这么多年,想必还记得住的人绝对不多,但我就是其中一个。”
秦月生问道:“什么怪异之事。”
“有人曾在夜晚赶路经过东坡林时,看到古寺中流光溢彩,焕然盛辉,疑有大量女子在寺内载歌载舞,此人一听就入了迷,恍惚间再清醒过来,一眨眼已是清晨,黎明破晓。”
“哦?”秦月生道:“还有吗?跟那古寺有关的事情。”
“没了,就这么多,不过我倒是可以跟公子你讲一讲那些失踪瓷匠的事情。”
“不必了。”秦月生直接甩出二两碎银,便见两块碎银在桌面上嗖嗖嗖的打转。
“让你们的厨子把面做快点,我吃了还有事要做。”
“好嘞。”包三小一把捞起两块碎银,合不拢嘴的笑道。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手掌刚刚接触到碎银的瞬间,一股震力便从碎银上传了过来,将他的手掌直接就给震开了七八寸之远。
包三小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秦月生:“公子,这是?”
秦月生拿起镇邪刀便往两块银两上一拍,强行将其给停止了下来。
古人曾有‘举重若轻、举轻若重’一说,突然间提升了千斤巨力的人,在日常生活当中,肯定是会非常突兀的。
比如说拿个碗把碗捏碎,拿筷子把筷子捏断,抖床单把布给扯裂等等等等。
只有他将自己的力量控制给掌握住以后,才能恢复到正常人的生活。
这就叫做‘收放自如’。
很明显秦月生目前还尚未将震荡劲给掌握到收放自如的地步,所以在发力时便会出现眼下这种情况。
……
吃完热腾腾的阳春面,与包三小借了一把油纸伞,
秦月生便离开客栈,前往报官那名镇民的家中。报官这人名为陈春,是一位编织草鞋的手艺人,家住景瓷镇边缘地带。
当秦月生来到目的地时,便见一个用篱笆围起来的院子,以及院中的泥瓦房。
院子入口处拴着一条老黄狗,一看到秦月生靠近,立马就龇牙咧嘴的大吼起来。
它已经上了岁数,喊叫的声音就像是一台漏风的风箱,呜呜作响。
“有人在吗?”秦月生於雨中撑伞喊道。
很快便有一名年轻人披着蓑衣戴着斗笠从瓦房屋里跑了出来。
正是陈春。
“你是?”
此人一靠近,立马就让老黄狗闭上了嘴巴,同时对秦月生问道。
“官差,因你之前到青阳城衙门报案,我特地来此受理此事。”秦月生说道。
一听秦月生话语,此人脸上顿时就忍不住露出了喜悦:“太好了!差爷快快请进,到我屋中落落脚。”
秦月生淡然道:“不必了,直接带我去那些瓷匠失踪的地方就行,抓紧时间。”
“好。”
陈春走出院门,将根本就没有防御能力的篱笆门带上,随即领着秦月生往景瓷镇外走去。
景瓷镇的东南方向,大约百丈步的位置,有一处山坡,因为比较靠近东边的关系,被当地人称之为东坡林。
那前朝古寺,便修建在这东坡林之上。
下雨天,坡面湿滑,行走艰难。
陈春一边靠着搀扶树干、木枝稳定身体,走在前面带路,一边跟秦月生讲述着这次的案情缘由。
陈春自幼父母双亡,全靠叔父收养。
叔父是一位瓷匠,前几日被镇长使唤去东坡林上的古寺里修复里面瓷器。
与他同行的还有镇上四位老师傅,一共五人。
据说镇长之所以要修复古寺里的那些瓷器,是因为想拿去讨好刚刚从长安下派到扬州府的广招公公。
现如今阉党地位与日俱增,水涨船高,若是能够博得一位公公的欣赏,一个小小镇长很容易就能够迁生为某某地方的县令。
这其中的诱惑可大着呢。
五名瓷匠在古寺里忙活了几日,忽然就於前天夜里消失无踪了,现场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他们的家人在古寺里、东坡林上寻找了很久,但都没有任何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