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爱美人不爱江山

整整两个时辰的等待，女官才抆着额头上的冷汗走了出来，笑着福了福身子：“恭喜帝君，龙胎保住了，娘娘也无大碍。”

玄帝听了这话，突然身子一软，齐总管连忙扶住他：“帝君，保重龙体啊。”

玄帝连忙问道：“可有需要注意的地方，比如说膳食还有其他方面？”

“帝君放心，这几日奴婢等人会轮流守在娘娘身边，不过……”

“不过什么？说！”

“请帝君恕罪，娘娘凤体欠安，这段时日，还是请帝君不要与娘娘同房了。”

“这个……本王知道了，本王就守在帝后身边，断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这段时间，你们定要给帝后用最好的药，直至帝后痊癒。”

“是，帝君。”

“下去吧。”玄帝说完就想走进去看看凤挽歌，可是这步子跨了一步，就突然顿住了，出了这事，他的勇气，似乎也在瞬间消散殆尽了。

齐总管给秋红使了个眼色，秋红嘟了嘟嘴，似乎有些不愿意，但最终还是说了句：“真是苦了娘娘了，这个时候，娘娘一定特别希望有个人陪在她身边，哪怕不说话也好。”

话音未落，玄帝已经急急的走了进去。

秋红掩嘴笑了笑，看在帝君知错能改的份上，这次就不与他计较了，要不然，管他是帝君还是暴君，惹了娘娘不高兴，照整不误！

玄帝还没有走到床边，凤挽歌就知道是他来了，习惯是种可怕的东西，只是步伐的声音，就让凤挽歌一听就听出来这是属於玄帝的脚步。

“别过来。”凤挽歌突然有些害怕见到玄帝，她怕自己被他三言两语一说就原谅了他，若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玄帝心中钝痛，脚步却是不停，急急来到凤挽歌身边，坐於床边，看着凤挽歌略显苍白的脸颊，他更是恨不得杀了自己，她何时这样脆弱过，她何时这样无助过，当看到他满手是血的时候，她那时的慌乱和泫然欲泣，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挽儿，本王……错了。”

“帝君言重了，就算有天大的不是，也是臣妾的错，帝君何错之有，莫要折煞了臣妾，臣妾怕这孩子承受不起，臣妾，更是承受不起。 ”

玄帝有些不知所措，这般示弱的她，让他极度不舒服，与其她现在这样，还不如像一开始那样，让他滚，然后狠狠的骂他一顿，或者是打他一顿他也甘愿，他最怕的，就是从此以后，她会慢慢疏远他，真将自己当成一国之母，将他当成一国之君，那么未来，除此以后，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共同语言了，她也绝对不会交付真心。

玄帝伸手欲握住她的手，可是凤挽歌像是早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在他伸手的同时缩回了手：“请帝君见谅，臣妾身子不适，恐怕难以服侍帝君，若是帝君难以忍受，尽管安排新帝妃进宫便是，至於臣妾这边，帝君若是没空，就不必来了。”有空也不要来，省的她总有一天会忍不住一巴掌拍死他！

“挽儿，本王答应过你后宫无妃。”

“这算什么，帝君还答应过臣妾一辈子对臣妾好呢，帝君的好臣妾已经感受过了，但是帝君的粗暴，臣妾实在是无法消受，帝君还是另觅佳人，别在来折腾臣妾这个怀有身孕的人。”

“挽儿，本王并不知道你怀孕身孕，本王……”

“没有身孕帝君可以随意对待臣妾了吗？臣妾也是人，帝君可顾念着臣妾的感受？”

“本王知错了了，挽儿，本王一时气疯了，这才会……”

“好了，不要说了，谁没有生气了的时候，实不相瞒，臣妾这会儿也生气着，所以，帝君若是不想和臣妾吵架，就回去吧。”

“回哪儿去，本王的寝宫很早之前就没有用过了，现在本王除了你这儿，还能去哪儿？”

“你分分钟都可以找个女人封个妃位，只要帝君喜欢不就行了。”

“除了你，本王谁也不要，挽儿，你知道的，本王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

“臣妾消受不起，帝君现在开始，可以找第二个了，臣妾怀孕了，最起码有十个月帝君不能碰臣妾，这身体可怎么受得了。”

“受得了，本王一定受得了，因为本王只爱挽儿一个，其他女人，入不了本王的眼。”

“看着看着就入得了了，男人嘛，爱和性是可以分开的，臣妾可以理解。”

“挽儿，你说再多，本王也不会背叛你，本王是不是受得了，就让时间来考验本王好了。”

凤挽歌余光扫了玄帝一眼，看他一脸认真，一副要是没做到就让雷劈死我吧的样子，顿时觉得好笑，高傲如玄帝，能道歉到这个程度，实在是不容易啊，只不过，若是只是因为这样就原谅了他，那她今日所受的委屈，岂不是太不值了？

“既然帝君要用时间来证明，那这十个月之内，帝君就不用到臣妾这里来了，若是帝君有了新欢，臣妾自然会收到消息。”

“挽儿，本王能忍住任何事情，唯独不能忍受不见你，一日不见本王都彷佛如隔三秋，更何况是十月不见。”

“没有臣妾，帝君这么多年也回过来了，现在怎么就不行了，放心，就算无法忍受，帝君也不会死的。”

“挽儿现在说的都是气话，本王明白，所以，本王不会当真的。”

凤挽歌气极，谁特么告诉他这是气话了，她句句出自肺腑，就差指天发誓了，难不成还要来台测谎机才能让他明白她的意思？

将凤挽歌不说话，玄帝以为有门，再接再厉道：“挽儿，你摸着良心说说看，除了这次本王莽撞了之外，可曾做过一次不可原谅的事情，本王知道自己这次是做错了，按照你的话来说，本王是混蛋了，但是，本王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挽儿也不是全然没有错处！”

凤挽歌当即挑眉，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真是叔叔可忍婶婶也不能忍了，她有错处？ 她好端端的睡在这里，错哪儿了，哪儿错了，真是岂有此理！

凤挽歌随手抓了一个长方形枕头朝他扔了过去，古代的枕头都比较硬，玄帝又没有躲，所以这一下，打的结结实实，要不是玄帝脑袋硬，准能打成脑震荡来。

“你做错了还来怪我，你们男人就是这样，怪不得都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真是不停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居然相信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早知道会有今天这一劫，我当初就不该让你找到我，混蛋！”

“是，本王是混蛋。”玄帝抱着枕头，连忙顺着凤挽歌的话认错，别说是混蛋，这会儿说他是鸡蛋鸭蛋他都可以接受。

“我真是瞎了眼，不但什么便宜都让你占了，现在还怀了你的孩子，如今你却这样对我，我告诉你，你不要得意，等身子好了我就离开这里，离开你，这一次，你休想在找到我，不对，是找到我们，这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他差点死在你手里，所以，他和你没关系。”

凤挽歌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也失望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甚至没有连吵架都不屑给她，就将她当成泄慾工具一样发泄着自己的不满，还差点害的她连孩子都没了，要想她原谅他，除非他死给她看！

玄帝彻底愣住，身子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离开他，离开他之后，去找宁帝吗？ 不，不行，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有什么隔阂是他们跨不过去的，为何偏偏要选择离开他，他已经知道错了，难道他做的还不够多吗？

“离开本王，挽儿带着本王的孩子，想去哪里？想去你口中的太子那里吗？本王不准，不管你去了哪里，本王都会将你找回来，若是你去了宁帝那里，本王立即起兵攻打卫国！”

凤挽歌眨了眨眼睛，他这活像是被抛弃了的寡妇样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简直就像是女人在生气的时候各种威逼利诱男人，那样子，十足的……可爱！

太子？ 难不成这次发怒，不是因为别人挑拨，而是因为她在睡梦中喊了太子？ 然后这男人就发挥了女人的本能，开始一个人在这儿胡思乱想了，而后越想越觉得慌张，越想越觉得她要离开他了，所以才会将她一把扑倒，想直接在床上摆平了她？

呃……这样说来，她似乎的确也有错，不过就算这样，她的错也没有他的错大啊，谁让他差点将孩子给弄没了，要是真没了，她准能对他拔剑相向了。

凤挽歌斜眼扫了他一眼，淡淡道：“谁告诉你太子是宁帝了？”

“那太子是谁？那个胆敢让你在睡梦中喊他名字的人是谁，本王要杀了他！”

凤挽歌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要想这男人彻底后悔，后悔的无以复加，以后什么事情都听她的，然后还不敢对她大吼大叫，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

想到这里，凤挽歌当即换了一副表情，委委屈屈的说：“帝君真想知道？”

“没错，告诉本王那个混蛋是谁，本王只要杀了他，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那你杀了你自己好了。”

“挽儿，你果真……”玄帝一愣：“杀了本王自己？难不成？”那太子就是他？

“从我懂事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成为帝后，虽然最终的结果不是我能决定的，但是想成为谁的帝后，是我可以想的。”

听到这里，玄帝的心突然猛烈的跳动起来，心中那丝想法，让他恨不得立即抱着凤挽歌狠亲一通。

“当时，冰帝和冥帝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因为他们为了排除异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反感这样，至於宁帝，我们好像上辈子就是朋友一样，非常投缘，但是我也只将他当成朋友罢了，而帝君你……”凤挽歌笑了笑，似乎想起曾经的美好：“虽然人人都说你将来一定是个暴君，早晚会让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之中，但是我认为，大丈夫就该如此，有主见，有魄力，那个时候，帝君还是太子，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一直想着，若是玄国赢了该有多好。”

凤挽歌笑容僵住，苦笑道：“可惜，玄国退出了，这也代表着，我不可能成为你的帝后，因此，这样的想法一点一点从我脑中淡去，直到后来我嫁到了冥国，就再也不敢奢望了。”

“挽儿，为何这些事情，你从来不曾对本王说过，若是说了的话，本王断然不会这般对你，对不起，都是本王的错，原来是本王误会了。”

玄帝觉得自己是从天堂掉进了地狱，又从地狱升到了天堂，此时此刻的幸福感和满足感，他不知该如何表达。

“要不然，帝君以为一个女人，怎么忍受的了让自己二嫁，但凡有点自尊的女人，肯定都服毒自尽了。”的确是自尽了，不过死的不是她。

“挽儿……”

“嫁过来的时候，我本来想说的，但是你的态度，并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娶我，你了解我的，这样的情况下，我怎么可能交付自己的心。”

“挽儿，本王错怪你了。”

看着玄帝后悔不已的样子，凤挽歌表示非常满意，惹了女人，三十六计，总有一款整死你！

凤挽歌心痛不已，眼眶通红，一副下一秒就要掉泪的样子：“我以为自己终於得到幸福了，可是没想到现实这么残忍，要不是因为这个孩子，玄帝，我还有什么理由留在你身边？”

玄帝手足无措，剩下的只有抱歉和后悔：“挽儿，都是本王胡思乱想，本王还以为你心中的太子是宁帝，因此才会这般生气，挽儿，对不起，请你原谅本王，本王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生气了，就算彼此之间有误会，本王也会好好和你说的，原谅本王一次，就这么一次，看在我们孩子的份上。”

凤挽歌状似无可奈何，语气稍微软了一点：“你这次真的过分了，就算没有这个孩子，你也不该这么对我的。”

“是，本王明白。”

“你还说了很过分的话。”

“呃……本王还说了什么？”

“你说不准我叫你的名讳。”

玄帝一愣，生气的时候随口一说的话，他早就忘记了，怪不得她一口一个臣妾帝君的，听得他怪不习惯的。

“挽儿，本王那是一时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可我已经放了，以后，再也不叫你名字了。”

“别啊。”玄帝趁机握住她的手：“挽儿，要不然你打本王几下吧，只要你将这件事情忘了，想怎么对本王都行。”

“真的？”

“当然，本王是帝君，一言九鼎。”

凤挽歌抽出手：“好吧，那就罚你今晚开始，不准和我同床。”

“啊？”玄帝赔笑道：“能不能换一个，本王没有挽儿，睡不着的。”

“你说了怎么样都想的，这就反悔了？”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听我的啊，就这样决定了。”

“那什么时候可以回凤鸣殿睡觉？”

“看我心情。”凤挽歌翻了个身，说道：“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玄帝紧张的护着她：“挽儿，你怀着孩子，又差点滑胎，动作可不能太大，凡事都要小心着点。”

凤挽歌淡淡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害的，快点出去，女官说了，我需要多休息，你在这儿，我怎么休息？”

玄帝不情不愿的起身哦了一声，然后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凤挽歌的背影离开寝宫，门外，春夏秋冬等人都候在门口，看到玄帝终於出来了，都是有些紧张。

玄帝想到凤挽歌说的太子就是他之后，心情大好，吩咐道：“春夏秋冬，好生照顾着帝后，夏凉，多准备点养胎的药膳让帝后喝了，万万不可出了差池。”

四女看到玄帝表情似乎并没有那么凝重，应该是和她们娘娘好好聊过了，顿时都松了一口气，福了福身子道：“谨遵帝君圣令。”

没了一开始的忧心慌乱，玄帝终於想到，自己就快要当父亲了，他的孩子，在他最爱的女人肚子里孕育着，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情呢？

“齐总管，传令下去，因帝后怀有龙胎，除大奸大恶之人，本王要大赦天下。”

众人立即跪地叩拜：“帝君圣明！”

苍穹大陆有多少年没有大赦天下这样的好事了，四国帝君登基之时，都不曾这样大肆庆贺，帝后只是怀孕了，帝君就这般庆贺，这足以说明，凤挽歌在玄帝的心中，有多么重要。

当然，苍穹大陆的大赦天下并不是那么随便的，首先，被赦免的那些人必定是在牢狱中表现良好，有心改过的人，那些大奸大恶之人，就算放出去也是祸害百姓，百姓断然不会希望这样的人走出了牢笼。

帝后龙胎保住了，帝君大喜，特恩典大赦天下，此等恩泽，让百姓都跪地高呼帝君万岁，帝后千岁，以此献上他们最诚挚的祝福。

而一直候在宫门口的玉清风也终於松了一口气，当然，也有不少人扼腕叹息，感叹妖女果然命好，女官忙活了两个时辰，他们还以为这孩子是定然保不住了，没想到还是给保住了。

事实上，凤挽歌大量流血，要是换做常人，定然是此胎不保，要不是有那颗灵药护体，恐怕凤挽歌也难保此胎，这一刻，凤挽歌感谢曾经的那个柔弱女子，若不是她，她和玄帝之间，定然会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