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忌日这天倾盆大雨,糯糯窝在屋子里打毛线。小婴儿是不能随意用毛茸茸的衣物的,弄不好会起一身红疹子,但是枯骨可以。糯糯时常会想起娘亲最后几年的光景,她一年比一年畏寒,总爱抱着自己取暖。
“小猫就是火力旺,揣着跟个小火炉一样。”娘亲有时会整夜抱着他说话,黏糊得要命,一股子少抱一天以后就没机会再补上的架势。他爹白止不爱和他一个塌,但也不愿意去隔壁空屋睡。晚上就支个小床躺在一边,听母子两在被窝里咯咯笑。偶尔被叫起来端个水做点夜宵,衣不解带伺候自己家娇贵的妻子和烦人的儿子。
如今三个人四散天涯,中间隔了生死,糯糯还是留有给娘亲做一点保暖衣物的习惯。前几年陆陆续续做了好些给她烧过去。今年相隔千里不能去祭拜,就打算织好毯子烧了送去。本来不必拖到今天,但这个月他不仅要顾着祭品,还得顾着猫崽。上个月和上上个月倒是不着急猫崽,那不是还有霍潜和他的一帮子师兄们在嗷嗷待哺么。
糯糯织到最后的收针阶段,猫崽还要在他肚子里晃动嬉戏吸引他的注意,叫他分心。
最后把毯子织完时,他拿了给猫崽织的一双小鞋子,裹在毯子里。又拿出托山下老太太念的佛经元宝,引燃元宝后将毯子鞋子一起烧成了飞灰。
“娘亲,你有孙子啦。”糯糯双手合十拜了一拜,很是兴奋。想了想又掏出霍潜之前给他的心法口诀一起烧了:“娘亲,你也有儿媳妇啦,先给你闻闻他的味道熟悉一下。他现在正生我气,以后我再带来给你看。”
他做完这一切就捂着肚子摊到在躺椅上,龇牙咧嘴抱怨:“我织毯子时还算乖,怎么这会儿又闹上了……”
猫崽不由分说又踢了他一脚。
“再踢不带你看你爹了。你爹特别特别好看,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不看绝对后悔。”糯糯幼稚兮兮地放狠话吓唬没出世的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