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怕的,如今皆已成事实。
虞子衿其实悄悄生出心肝来了,连着小今子多拉米卓玛拉冬生玄北,与戈颖一票子人。
人一旦有了些什么,就愈发畏惧失却什么。
虞子衿紧紧握住戈颖的手,双肩微颤,依稀的哽咽声难以压制,就擅自从咽喉中泄露出来了。
他不要戈颖死。
他在乎的,谁也不准死好不好?
不要再死了,你们谁也不要在虞子衿面前死了。
他怕,多怕啊。
虞子衿终于还是哭出声来了。
所有的骨气与傲慢铸成的屏障分崩离析,脆弱一拥而上。
他想要嚎啕大哭。
目的并非出自要讨人怜惜。
他光是活得好难过好难过,忍得好辛苦辛苦,一颗心嚷嚷着忍不下了受不住了,于是一滴一滴排出来。
他分辨不清究竟在哭什么。
源自委屈么?
委屈人生多艰?
愧疚么?
愧疚戈颖因他遇害?
恐惧么?
恐惧到头来唯独剩下他一个人孤孤单单活下去?
他不明白。
也许仅仅是笑多了,想哭一哭吧。
他哭着哭着不知不觉眼皮重下来,贴着戈敏冰冰凉凉的脸睡去了。
间隔一辈子那么长,外头有人推门而入。
吱呀轻轻一声叫半睡半醒的虞子衿联想及戈颖咿呀咿呀的童言童语,抱着戈颖的手臂紧了一紧。
轻巧脚步声表明来人身份为冬生。
虞子衿没有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