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衿心思一转,笑得双眼弯成月牙,软声软气地问:“他家里还有一张大虫皮,你叫他给我好不好?”
瞧瞧,死性不改,又去觊觎别人的好东西了。
玄北怀疑无论天底下多少好东西,也改不去虞子衿端着碗里想着锅里的坏毛病。
他捏住虞子衿的脸颊——活像虞子衿闲来无事瞧着戈敏讨人喜欢又欠打,忍不住捏一捏那样——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不然你趁机去将军府转上一圈,瞧见什么好的全带回来?”
虞子衿忙不迭点头,“好啊好啊。”
“都铭这人可小气。”玄北道:“要从他手里弄好玩意儿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虞子衿不信,“你是大王,你能命令他。”
“我要能命令住他,他怎会不参加酒宴?”玄北反问。
“那——”
虞子衿左思右想,两道眉毛拧到一起去,好不容易得来一个好主意,“那就灌醉他,再命令他,可不可行了?”
他抬起头,见玄北郑重其事思索一番,点点头:“此计可行。果然还是美人聪慧。只是不知怎会有如此美貌又聪慧之人?难不成……是个精怪?”
一番夸赞猝不及防,偏偏还是从素来不说这话的玄北口中吐出来。虞子衿当下有三分难为情,更多七分飘飘然。
他偷窥见玄北冷硬的眉眼里满是宠溺犹如一汪深海,能叫人心甘情愿沉死在里头。这眼睛会话说。所有玄北想说的不说的难说的它全说。它说过我好喜欢你啊,说过你受委屈闹得我心肝闷闷的疼,还说:就想这样宠惯你。我不光不拦你,还要纵容你。你尽管得寸进尺、无法无天去吧。
虞子衿看懂这个眼神,顿时觉着一切都好起来了。
天也好地也好,红墙绿树也好,来往胆战心惊的下人也好。什么都是好的。
他一时兴起,抬起两只手呈爪状,哇哇呀呀乱叫一通,“我就是吃人的精怪,你怕不怕!”
“怕怕怕。”玄北躲了一下,沉声道:“大胆妖孽,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袭人。看我不收了你!”
虞子衿哈哈大笑,撒腿就跑起来。
一边跑一边笃定玄北与都铭定是真真的好兄弟,就如同他与多拉米是真真的好兄弟似的。否则玄北怎会如此顺从他作戏玩耍,孩子气地与他玩笑?
他跑出一大段路被玄北抓住,两个人嘻嘻哈哈在热烈日光底下追来跑去,上演了一出名副其实的庸君与祸国美人,还指不定又将引来多少流言蜚语。
不过没事。他们谁也不怕的。
哪怕小心翼翼,造谣之人亦是虎视眈眈,不会放过他们。既然没人肯给他们好过,人就得自己给自己好过,不管怎样先找着开心的法子。开心以后再去思量如何对付卑鄙小人便是了。
追赶至宫门口后,虞子衿已气喘吁吁,当真要融成一个黏糊糊的虞子衿了。好在玄北清楚他懒惰,早早在宫外备马车,就不必再靠两条腿走路。
一路走近将军府,玄北突然令人停下马车。
虞子衿钻出来一看,疑惑地嘀咕:“还没有到呀?”不过仍是略过踮脚的人背,一跃而下。
玄北眺望一眼将军府门前两尊巍峨站立的石麒麟,对虞子衿说:“你翻过墙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