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
牯夏拉沉吟道:“倘若做王便有人对王位念念不忘虎视眈眈,或许,我想做的便是王吧。”
说罢转身离去。
此时火光一路爬过来,照亮了半间屋子,恍惚望去,他像是义无反顾地走进火海中,姿态从容淡然,竟有些残忍的潇洒。
而后是婴尘,丢掷来刀子般的毒怨眼神,迈开步伐毫不犹豫地跟进去。
——真奇怪啊,牯夏拉吗,还有婴尘。
虞子衿眨了眨眼睛,暗自感叹一句后忙不迭扭头跑出去。
不过他不识路。
不识路的虞子衿绕着诺大王府跑上一圈,处处是火,有人在打斗,有人趁乱满手金银珠宝地撒腿跑,还有人呼喊着打水救火。
低垂的阴沉沉的云飘在昏暗的天空中,在突然伏下的夜色中闪闪烁烁地,仿佛也将下起火来。
一个满身是火的人滚到虞子衿的脚边,呜呜哇哇地大叫,面目烧得焦黑。
虞子衿吓了一跳,又远远地绕开。
走着走着,像是走在人间炼狱中。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处处是火烧木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响,弥漫着凋零肃杀的气息。
无数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统统死在噼里啪啦里。
王府中几百人口大约不知他们的好王爷谋划着纵火,无知无觉地便死在火里,或许临死前还怨恨错了人,最终又变作玄北该偿还的人命之一。
他们最无辜,又最可怜了。
无知的死人。
看着看着,虞子衿又觉着该庆幸他好歹还能活蹦乱跳的活着。
“虞子衿!”
有人在叫。
虞子衿茫茫然偏头看去,一眼如定格万年。
“玄北!”
初初看清模糊的人形,他就晓得这是一日未见的玄北,什么后怕什么疑惑皆一扫而空了。他立马绽放出花似的灿烂的天真的笑容,欢天喜地地往玄北那儿跑去。
热辣的风呼啸而过,他径自像只鸟似的一头扎进怀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