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没有看到她阴郁的眼神,却看懂了她捏紧衣角的手所代表的局促不安。
她说,“要是没有的话,我就做你的信徒好了。”
——如果你没有的话,我就做你的信徒好了。
像是在对一个丢了糖,揪着衣角暗自生气的孩子说,你要是没有的话,我就来做你的那块糖吧。
她一下愣住了。
一时间,所有恶毒的想法都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感觉软绵绵的,很窝心的温暖,让她有些瑟瑟不安,又有些莫名的期望。
她说了很多话,她都听着,一字一句,努力的听着,然而脑海里,心里,连血液里,似乎都是那一句——
我来做你的信徒吧。
她有些紧张,却又不想让那人发现自己紧张,一个厉害的神明怎么能因为多了一个信徒紧张呢?太不像话了——于是只能努力的回神,去听这个人在说些什么。
她听见她又说,“真想不到你那么小,还是一个厉害的祸神呀。”
“……”
被锁了六百年的光阴,魂魄混乱,身体缩水,现在的她看上去像个无力的孩童。
没有任何威胁的模样。
“那卷宗上说六百年前你制造瘟疫,诅咒孩童……”
那人说了很多很多,都是她做为祸神做过的事情。
可是她做过的好事,她为枯田灌溉的泉水,她庇护的一方土地,她救下的病人,她福泽的大地。
只字未提。
——祸神?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