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哨探们回来的军报,广锐军和神卫军,在路上走得异常之拖遝。羽林右卫已经抵达濮州,过了八个时辰,这两支兵马距离李中易扎下的中军大帐,尚有五十里的路途。
李中易背着手,漫步在中军大营之中,低着头仔细的琢磨着,耶律休哥可能的进攻方向和时间。
在契丹国这种以强者为尊的国度,耶律休哥所拥有的第一名将的美誉,在李中易看来,应该是名至实归的事实。
以军事贵族为主的契丹国中,盛名之下,岂有虚士?
李中易停下脚步,招手叫来李云潇,沉声问他:“各个方位的哨探,都有回报么?”他是搞偷袭的老手,如果因为马虎大意,反被耶律休哥劫了营,那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问题是,契丹人兵强马壮,控弦之士过了百万之众,说实话,耶律休哥即使败了这阵,也输得起。
然而,李中易的手头就这么点本钱,他若是输了,父母双亲肯定会被扫地出门,诸多的美妾很可能会被朝中的权贵,洗劫一空。
小心驶得万年船,李中易格外重视哨探方面的状况,也就不足为奇。
李云潇已经很久没见过,李中易如此的盯在哨探上了,他摸了摸脑袋,索性从怀中摸出一份网格化的简易军用地图,就着明亮的火把,详细做了介绍。
“爷,按照您的吩咐,咱们派去各个方向的哨探,由原来的两组一队,改为三组一队,彼此间隔五里左右。白磷制作的引火镰,也都到了每个哨探的手上,只要闻警,立即放冲天的烟花,向后边的哨探报讯。”李云潇在早就十分熟悉的地图之中,一边指指点点,一边把他所掌握的哨探情况,一丝不漏的作了禀报。
李中易眯起两眼,盯在地图南面的官道之上,久久没有说话。
“潇松,你若耶律休哥,明知道咱们羽林右卫的行军度非常快,会从哪个地方突然杀出来,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李中易忽然有一种想吸烟的冲动。
李中易的大军已经北上好几天,敌军却突然失去了踪影,显然,耶律休哥是在下一盘很大很大的棋。
“传令下去,广锐军和神卫军,立即停止前进,就地选择有水源的地段扎下大营。”李中易忽然脸色一变,和属珊军作过战的他,心里其实很明白,契丹人的精锐铁骑一般都是两骑一卒。
耶律休哥此次带领南下的主力,其实是比属珊军更加精锐的皮室军,据前方传回来的军报说,已经现皮室军活动的踪迹,只是不太清楚人数有多少。
李中易对这种捕风捉影的军报,一直半信半疑,他甚至怀疑,沿雄州霸州以南的各个军州,有无胆量派哨探去近距离侦察契丹人的活动?
大名府是大周在河北的第一坚城,又是符家人经营多年的老巢,耶律休哥既然是率领骑兵长途奔袭,不太可能随军带上重型的攻城器械。
另外,以耶律休哥的丰富军事阅历,不可能不知道:外有援军的坚城,易守难攻!
基於这些基本的判断,李中易意识到,耶律休哥此次南下的目标,很可能是在他的大军里面作文章。
大周的军队,大多是农民出身,又是在本国境内作战,对於后勤辎重, 有着严重的依赖。
契丹人的精锐骑兵,机动力异常强悍的优势,十分明显。如果耶律休哥不懂得以他之长,击李中易之短,那他就不配被称为契丹第一名将。
“爷,您是担心咱们的后路被断?”李云潇追随在李中易左右,一路南征北讨,东渡西杀,早已是见多识广的宿将种子,他已经意识到了,某些问题的严重性。
“潇松,也许我依然还是料错了,某些人的道德底线。”李中易背着手,仰望着天空中的点点繁星,冷冷的说,“韩通的广锐军,危矣!”
在李中易的身后,按照行军序列,应是神卫军,最后才是韩通的嫡系人马,广锐军。
换句话说,只要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将领,都应该知道,耶律休哥若是想断了李中易的粮道,劫走北进大军的辎重,还在赶路途中并且是垫后部队的广锐军,恰是最佳的攻击对象。
耶律休哥的军事素养,只需要在这个时代的平均水准线之上,就肯定会在偷袭广锐军的同时,安排一支游骑兵,阻截神卫军的靠近增援。
以李中易对神卫军的观察,别说他们没能力去增援广锐军,就算是他们有那个实力,因为韩、赵之间的尖锐矛盾,也不大可能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去接应广锐军。
李中易此前也没有料到,耶律休哥有胆子带兵孤军深入大周的腹地,并且,还想一口将他李某人,连皮带骨,一口吞掉。
啧啧,好一个名不虚传的耶律休哥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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