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岩风却毫无察觉,哗啦啦再倒满两碗酒,柔声道:“元昭,你为何不肯喝?你还……怪我?”
随即又兀然一笑,端着酒碗,长叹一声,“是了,你怎会不怪我?”
胡不归便听见父亲沉沉嗓音,在黑暗里犹如一柄钝剑被折断一般,苦闷而嘶哑响起来。
“我本意不过想待你兵败,捉拿关押起来。一年想不透便关你一年,十年想不透便关你十年,天长日久,终有一日叫你明白我的苦心……”
“你终究还是出乎我意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摇摇者易折,皎皎者易污,太傅大人为你写下这两句批语,不想竟一语成谶。”
“元昭、元昭、元昭……你……应我一声,好不好?”
胡岩风已然醉了。
“世人应知长梦稀,一寸相思一寸血。”
那男子长歌当哭,仿佛一枚钢钉打进胡不归心头。
胡不归在书房窗下蜷起小小身躯,小声啜泣。
他不懂父亲那复杂沉重的心绪,只因今日本是他满十岁的生辰,父亲不过遣人送了礼物来,却宁可躲在书房中大醉,也不肯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