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铭:“……”
大哥,你戏太多了。
俩人说了几句废话,再抬头时,发现宋珩已经背着乔然走出老远了。
“我怎么觉得,你比刚才走得还快一些。”乔然趴在宋珩背上,小腿绷得笔直,脚尖都快伸到伞外了,深怕自己不小心把鞋子蹭到宋珩身上,弄脏了他的裤子。
“觉得颠簸了?”说着话,宋珩缓下脚步,把背后的人往上托了托,让她趴得更舒服一点。
“没有,不颠。”乔然搂着他的脖子,高举着黑色的雨伞,“我就是好奇。你是不是经常健身啊,为什么走了这么久,我都没听见你喘气。”
“没喘气?没喘气我不是死了吗。”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乔然收紧胳膊,不轻不重的在宋珩脖子上卡了一下,“你背人背得这么稳,以前没少背人吧?”
话音刚落,宋珩顿住脚,扭头看着肩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我……”乔然扁扁嘴,“我信。”
见皱着小鼻子,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宋珩不禁勾了勾唇,迈开腿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加上你,一共三个。”
“谁呀?”乔然把伞从左手倒腾到右手,下巴搁在他肩上,歪头看着宋珩下巴底下那颗黑痣,比芝麻粒儿还小一点,不仔细看的话根本找不见。
“简兮小的时候练芭蕾,天天找各种理由不去上课。我妈劝不住她,就把我推出去。说,只要她每天练够三个小时,就让我背着她在院里走两圈。”
闻言,乔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充话费送的吧。”
“或许是吧。”即使是说起童年那些‘悲惨’的遭遇,宋珩脸上也没多少表情,语气依旧平静的厉害,“我们家重男轻女,我妈对简兮一直比对我好。”
听到这话,乔然笑得更开心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还有一个呢?”
宋珩沉默片刻,“薛澜。”
乔然笑容一僵,讪讪的问:“什么时候?这几年还是前几年。”
“好多年了。”说起往事,宋珩轻轻一叹,“她爸妈在家吵架,连她什么时候离家出走的都不知道,大晚上的跑我们家来找人。为了找薛澜,我们全家都出动了,我跟简兮在一个葡萄架下面找到了睡着的薛澜,把她带回了家。”
听到最后,乔然忍不住喟然长叹,“薛澜的童年也太惨了。”
宋珩抿着唇没接话。
乔然又说:“其实,如果我是薛澜的话,我也会赖上你。”
“对她来说,你就是黑夜里的光,是水里的浮木,是悬崖边的救命稻草。她可能不是有多喜欢你这个人,而是喜欢待在离你不远的地方。这样,她会比较有安全感。”
“我小时候怕鬼,晚上不敢一个人睡觉。外婆就给我编了根手绳,上面还穿了个桃核。外婆说桃核是开过光的,能驱鬼,让我白天晚上都戴着,不知道是心理安慰还是怎么回事,后来我就不怕了。”
“你竟然还怕鬼?”宋珩有些意外,“那个桃核呢?没见你戴过。”
“丢了。”说起这事儿,乔然就郁闷,“绳子断了,我连桃核是什么时候丢的都不知道。我拉着我哥回学校找,结果…被我妈骂了一顿,她说我一天到晚吃饱了撑的,为了一颗破桃核浪费时间,气得我三天没吃饭。”
宋珩眉头一挑,“整整三天都没吃东西?”
“没在家吃,出去吃的。”
“噗……”宋珩忍俊不禁,笑出了声,“我就说你不可能三天不吃东西。”
乔然翻了个白眼,嘟嘟嘴没说话,对她来说,三天不吃东西真的太难了,三顿不吃都扛不住。
宋珩被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水路上,一步步地靠近宿舍区,到宿舍楼门口的时候,他脚下的运动鞋看起来像是刚从水里拿出来的一样,牛仔裤也被浸湿了一小段,深色的裤腿上满是昏黄的泥点子。
“呃……”乔然看着他的裤脚,既尴尬又愧疚,“你的裤子……”
“我没事,上去吧。”宋珩把伞拿过来,转身朝外抖了抖伞上的水,“我宿舍还有一把伞,等会儿我回去找出来,下午让汪心蕊带给你,你就不用买伞了。”
“那…那我……”乔然不喜欢占人便宜,想说把买伞的钱给他,但又觉得这话太伤人了,保不齐宋珩听完又跟自己翻脸。
宋珩知道她想说什么,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行了,我不缺那点钱,你要是真觉得良心不安,可以用其他方式来补偿我。”
说完,他撑着伞转身走进雨中,走了两步回头,冲乔然喊:“回去泡泡脚,吃点感冒药,别生病了。”
乔然垫着脚,冲他用力挥手,“我知道了,你路上小心点!”
——
大雨过后,天空被洗涤的一干二净,湛蓝之下,连片云都没有。
天晴了,风停了,大姨妈也走了。
乔然觉得自己又行了,下了体育课,穿着宽松的校服,背着书包往实验室跑,一蹦一跳的像个刚考完试的小学生,满脸都写着兴奋。
进了实验室,她蹦到宋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伸出手,“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宋珩偏头看着笑靥如花的人。
乔然晃了晃右手,“你自己拿。”
宋珩狐疑的皱了皱眉,歪着头把视线降到和她右手一个高度,隐隐约约看见她袖子里藏着东西,伸出手去探了探,摸到一个包在塑料纸里圆疙瘩,笑意顿时从心头涌了出来,差点笑出了声。
乔然冲他抬了抬下巴,催他快点把东西拿出来。
宋珩低头笑了笑,抓住那个圆疙瘩抽出来,是一颗阿尔卑斯棒棒糖,准确来说是一串阿尔卑斯,他抽出第一颗的时候,乔然开始往后退,一颗、两颗、三颗……越来越多的棒棒糖从她袖口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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