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疑魔教?”
付红叶前脚到茗川,尤姜便已带人埋伏在归途,苍天府对此自然不是全无知觉。莫说秋月白,若不是误打误撞和尤姜缠在了一起,付红叶自己也会怀疑此事与魔教有关。
“琉璃仙茗由我苍天府供给各大门派,早在百年前魔教就曾派人潜入雨君窟下毒令天道盟损失惨重,如今故技重施也不是不可能。”
付红叶倒没想到苍天府和魔教还有这些旧怨,说的也是,正魔自古对立,又有哪个正道门派与魔教无冤无仇呢?
这个现实令付红叶隐隐有些头痛,昔日决定放弃过去情意时的理智挣扎着想要醒过来,就在心魔受到极大威胁时,尤姜那永远都在令他动摇的声音就来了。
“百年前天道盟几个正道门派在鬼域搅风搅雨,魔教既与鬼域结了姻亲,自然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让某些坐不住的人管好自己的腿。你苍天府若是没做什么要被人打断腿的事,又何须畏惧魔修找上门来?”
尤姜一走出洞窟就发现正道又在让他们魔教背黑锅心情自然不佳,虽为隐瞒身份克制了言语,这语气也着实不怎么友好。虽是态度极差的解释,却让付红叶蹦跶了一会儿的正道之心又睡了过去,势力斗争他已不想去管,只要尤姜不是滥杀无辜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这样想着,付红叶与心魔便又和睦相处了,刚要微笑去安抚尤姜,却在抬眼时蓦地呆愣了起来。
那一年的长安郊外枫林如火,他第一眼看见那挥洒丹青的少年便被吸引住了,那时就在想,这样好看的人,长大之后定是比天上群星还璀璨。只可惜,他没有机会看见姜奉之长大的模样,醒来时故人已是如罂粟一般勾引着他又令人必须远离的尤姜。
他从未想过,原来当那人散了魔气,容颜竟与昔日并未有多大变化。就好像姜奉之平安顺遂地活到了二十岁,一切都好好的,他最珍惜的少年又安静矜持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记忆中的尤姜总是对玄门喊打喊杀恶言以对,付红叶便也对他百般防备,从未认真去了解入魔后的姜奉之。
直到如今朝夕相处,他才发现把尤姜嘴上威胁当真的自己好像有些傻。原来只要他不应战,尤姜就算恶言嘲讽,也不会真正对他下死手。而他,居然真的信了尤姜的生死宣战,百年来与奉之保持距离不做任何亲近,一心只想如何阻挡魔教攻势。魔君飞升前对他的评价果然没错——真是活该没道侣。
付红叶的悟性的确对得起天下第一的名号,只是两日相处便已摸出了尤姜的脾气,当防备之心慢慢放下,青年的心里也就升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若奉之的本性并没有变得多恶劣,他是不是也可以像剑君师父那样寻个魔修做道侣?
其实他脾气很好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与暴躁的魔修简直是天生一对。——咳,这是心魔的想法,和玄门掌门无关。
当然,其实奉之的变化还是很多的,比如,现在尤姜就不解风情地斜了他一眼,“小子,你还不向他介绍我是谁?”
这个他自然是指一头雾水的秋月白。得亏尤姜出现在人前时必定在脸上绘制魔纹,如今把脸上弄干净,只需一块面纱秋月白竟还认不出他来,虽觉此人说话不中听,却也没有怀疑他和魔修有关。
他一开口,付红叶也就回过神了,这便对秋月白解释道:“这位前辈是我师父的故友,偶然遇上了便来助我抓捕魔物。”
正道魁首骗人果然与众不同,一字不假却完全掩饰了重点。世人皆知尤姜发誓必杀付红叶,谁也不会相信玄门掌门会将一个死敌带在身边,秋月白自是信了,立刻对尤姜礼貌一笑:“原来是剑君之友,失礼了。”
魔教与天道盟是相看两生厌,莫说见面必定互相鄙视,就算没见上面也得寄出书信骂上一回,尤姜作为魔头逢年过节没少收到正道门派礼节性谴责的传书,如今却要和一群正道修士正常相处,简直是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