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红叶细细查过挖出的凶器,闻言便将一面铜镜交于尤姜手中,尤姜低头一看,花纹果然与幻境中一模一样,只是镜面完全被朱砂遮挡了,像是完全不想让人使用一般。苏梅子擅医,一身绝学都交给了尤姜和独活,此时他一眼便认出这是金丹仙门惯用的丹砂,也就有了猜测,“看来是赵绥不愿再回忆过去,所以就把这镜子彻底封印了。”
“本座见了赵绥记忆,他那一批修士也是中计误入此地,可见他并不是第一个替生死门坑害修士之人,你说,在他之前的那人又是谁?”
赵绥如此排斥这面镜子,可见当初此物和他是没关系的,尤姜想着想着,神色渐渐深沉了起来,不等付红叶回答便低声道,“六百年前出海的修士刚好是十六人,这地方的名额也是十六,会不会当初他们也有一人逃脱了?”
若是如此,除了赵绥便还有一人受命于这生死门,并且就是当年渡海修士之中的一名强者。就在付红叶与尤姜对视一眼达成一致时,牧北绝打量着那镜子,却是忽然道:“果然,这是牧家的前尘镜,此物正面是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背面则是一生无法摆脱的噩梦,我本体曾拿它做过法器,千年前仙魔打了一仗,本体肉身被那群老神仙给镇压在了海底,这东西也就随之不见踪影了。”
此言倒是出乎预料,付红叶突地想起这只布老虎好像还是个大天魔,不由怀疑道:“这岛上该不会就是你搞的鬼吧?”
这突然降临的黑锅顿时让布老虎跳了起来,仿佛受了奇耻大辱一般怒道:“小爷堂堂一个大天魔,过去的零嘴都是仙人魔障,捕猎对象再将就也得是飞升修士吧,你居然怀疑我为了这群歪瓜裂枣如此大费周章,这是在侮辱小爷的品味!”
虽然他愤怒的地方有些不对,但尤姜也觉就它这智慧还想不出豢养修士持续提供心魔的主意,只是摇了摇扇子,冷冷道出了事实,“然后你就被一个飞升失败的修士变成了布老虎。”
此言一出牧北绝就成了霜打的茄子再也神气不起来,只能忿忿道:“那是因为这小子是颗坏枣,明明是百邪不侵的天子居然还装成人族勾引心魔,大骗子!”
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小孩子想吃鹅肉结果被大鹅打得嗷嗷直叫,回去告状都要被其它化身嘲笑个几百年,心情自然只有抑郁。然而,作为凶悍大鹅的付红叶倒是心安理得,甚至一脸平静地继续问:“你说这地方是世外仙墓,岛上又有一座掩面神像,这越人祭祀的海神和你说的那位入魔仙人可有关系?”
“没有。”
也不知是不是闹脾气,牧北绝的回答极为果决,这反倒让尤姜有些不信了,“这么肯定?”
然而,布老虎只是在抖了抖胡须,更没好气道:“当然,那个陨落的仙人就叫牧北绝,你说呢?”
这个回答倒是让尤姜惊了惊,“你不是魔修?”
“谁跟你说《归心诀》是魔道功法了,小爷当初是借此法为修士拔除心魔,在海域可是天下无双的神医,御使心魔之法虽有研究,在入魔之前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
心魔都有其本体,牧北绝作为大天魔自然就是仙人的心魔,此时既然回到了这陨落之地,他也不能空手而回,这便对二人怂恿道:“海神自古就由越人祭祀,牧家更是年年为其奉上贡品,千年下来不知积累了多少力量,你们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若能放出我被封印的肉身或许还能一战。”
尤姜记得此地海中是有一处异常,闻言已知他的意思,“那海中怪物守着的就是你的肉身?”
果然,本还趴着忧郁的牧北绝立刻就生龙活虎地跳了起来,甚至主动靠近了自己过去讨厌的付红叶,很是积极地劝说道:“没错,那是混沌后裔忽阴,这玩意全身上下都是水做的,有腹腔却没五脏六腑,有头部却没脑子,七窍不开,不通人情,正是我们心魔的天敌。不过它没思维,也分不清敌友,像你这种融于天地的精怪一定能偷偷潜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