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生日他是和罗弈一起过的——那个月罗弈正巧在德国谈生意,想起来快到他生日了,就顺道跟费川去看望了他一趟。
见面时候他注意到罗弈身上打着绷带,这是他唯一一次看到罗弈受伤的样子,就禁不住多瞟了两眼。
“碰到一点小麻烦。”
留意到他的目光,罗弈平静地说,却没有跟他具体解释到底是怎样的麻烦,而他自己肯定也是不敢去问的。
在餐桌上,因为尴尬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抗拒,他恨不得把头埋进盘子里,紧接着就听到罗弈又说,“把头抬起来,我请人教你餐桌礼仪不是为了让你在我面前做鸵鸟的。”
“对不起。”
他们一起吃了一顿饭,饭后送他回公寓的路上罗弈口中的“小麻烦”又找上了他们。
只要在罗弈身边生活就一定会碰到这样的事,他从最初的惶恐慢慢变得麻木镇定,就在他这样想的同时,他的余光瞥见罗弈脱掉了外套,露出底下被血染红的衬衣。
罗弈肩膀上的伤口又裂开了,用手按住血就顺着指缝淅淅沥沥地往下淌,他看了一会,最后谨慎地取出手帕递了过去。
“用这个吧。”
罗弈瞥了他一眼,接过手帕覆在伤口上,很快素色的手帕也被染红了。
外面枪林弹雨,而防弹加固的车里静默笼罩着他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就在外面重新变得安静,他觉得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他忽然听见罗弈的声音。
“谢谢。”
他愣愣地看着这个人,可罗弈没再跟他说话,扭头看向朝他们过来的费川。
“你们没事……易淮,你看着罗总,我马上回来。”
费川面色凝重地看了他们三秒,转头就去后面拿来急救箱给罗弈做应急处理——他虽然书没读多少,但这些事情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可能医院里的有些护士都不如他熟练。
座位底下有个暗格,暗格里是一把上好了膛的手枪,费川的意思是只要来的人不是他就立刻开枪。
“喏,这个还给你。”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肯定得先送罗弈去医院,路上费川冷不丁递过来一样东西。是那条给罗弈包扎伤口的手帕,想到明天还要交论文,易淮心烦得厉害,就这么把血迹斑斑的手帕塞进了大衣口袋,然后忘到了脑后。
半个月以后他再想起这件大衣,口袋里手帕上的血迹早就干透了,硬硬的仿佛结了一层壳。这种洗不干净的手帕本来是要扔掉的,结果他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留了下来,还特地找了个盒子来装,最后在回国以前顺手放进了打包的行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