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柳静菡自然是依约来到了后宫,拜见新晋的皇贵妃娘娘。舒悫鹉琻
皇贵妃晋升之后就搬到了凤坤宫中。这里本就是先皇后居住的宫室,自然是富丽堂皇,处处都是雕栏画栋,就连花草树木都比其他的地方繁茂了许多。
这宫室因为先皇后去世之后就封闭多年,所以就连柳静菡前世也没有来过,就更加没有机会一窥内部的情况了。
今日,她被太监领着到了这宫室的大门口,就有皇贵妃身边的大太监过来特意迎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赵鑫。
柳静菡一见故人,顿时觉得气血翻涌,那股子沉寂已久的激动之感又是涌上心头。
她因为中了那夏梓草之毒,一直都是刻意压制自己的情绪,很少再动怒,就是为了防止心中郁结,影响胎儿。毕竟现在孩子已经是六个多月了,她真的很怕会早产。
可是饶是她一再的压抑,仍然是无法面对这个被自己连累得没了大好前途,最终居然从宫中侍卫变成太监的曾经的好友。
她的唇翕动着,几次三番的想要开口。短短的几百尺的距离,对她来说却沉重的像是一辈子那么长。
柳静菡手里的丝帕都已经被揉的不像样子,迈出的步子也是越来越缓慢。
赵鑫走在前面自然是不知道柳静菡的纠结,他只是觉得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楚王妃走路如此的慢,难道真的是怀孕导致行动不便吗?
他刚想要出言询问,却听见楚王妃问了一句“你……这些年还好吗?”
赵鑫一愣,随即心中就是一酸。
自从三年前的中秋节之后,他早已经忘记了什么是“好”。
他的父母即便是再疼爱他,也只能忍痛和他断绝了关系——哪个豪门大户家中会愿意要一个在宫里当太监的儿子?
他的哥哥虽然每每想要关心他,可是他又怕别人耻笑哥哥,所以总是躲着。
这几年他简直就是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若不是为了留下一口气看着那个无耻构陷他的践人受尽无穷无尽的折磨,他又何必忍受世人鄙薄的眼光活到今天?
可是令人觉得可笑的是,问出这样一句让赵鑫几乎难以自持的话的人居然是他仅仅见过一面的楚王妃!
对於这样身份贵重的主子,他能说什么?也不过就是一句“小人很好,劳王妃费心了。”
柳静菡听见这明显疏远和忌惮的回答,先是一愣,随后也知道是自己失态了。
她正想着要解释,却听见有人说道“赵鑫,怎地如此拖遝,娘娘还等着呢!快请楚王妃进来!”
那宫女的语气虽然不算客气,可是也并不过分,柳静菡虽然听着不舒服,却也没法挑出什么理来。
更何况,如今是在皇贵妃的宫中,她虽然是楚王妃也不能过分造次。
她只能是一边加快了脚步,一边扬声说道“是本王妃因为有孕,所以步伐缓慢,不干这位公公的事情。”
那宫女听了这话,倒是有些讪讪的,也不多言,就行了个礼,把柳静菡让了进去——
皇贵妃高高的坐在一张红木圈椅上,那张椅子据说是皇上特意为皇贵妃定做的,是从缅甸运来的红木然后又找了宫中的能工巧匠雕刻上了百鸟朝凤的图案。
柳静菡远远看去,是压根就看不出那上面是不是真的雕刻了一百只鸟,可是她倒是觉得皇贵妃越来越以“凤”自居了。
她心中多少也有些疑惑。
想当初,这皇贵妃是何等低调小心之人,无论皇宫之中发生任何的风吹草动几乎都牵扯不到她的头上。就连她的儿子周王也是秉承了这个特点,可是说是所有皇子中最为不起眼的。母子简直可以说是夹起尾巴做人!
可是*之间风云突变,皇贵妃也变得无比的尊贵不凡起来,行事颇有雷厉风行之势,难道这真的是压抑太久了,所以爆发出来格外的激烈?
皇贵妃看着眼前小腹隆起,低眉顺眼的楚王妃,心中不自觉地就带了三分审视和三分厌恶。
要知道,前几天周王还因为楚王妃中毒一事和自己起了争执,她如今又怎么可能喜欢这个屡屡挑起事端的女人?
可是她的脸上却还是带着温煦的笑容,轻声说道“这一路上可是累着了?快坐下吧。今日本宫不过是想要找你叙叙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