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看过很多次,但是艾辉还是觉得,龟样有点呆。
忽明忽暗的乌龟壳,光芒明亮起来,紧接着一道光柱从一块棱纹中喷发而出,投射到空中。五彩斑斓的棱纹一块接一块亮起来,一道道光柱喷发在空中。
所有的光柱在龟壳上空二十厘米处交汇,图案从模糊,迅速变得清晰锐利起来。
“血修秘术汇总”,这几个字让艾辉精神一振,他的身体不自主坐直。
上面的血修秘术名目繁多,但是只有一些简单的介绍,有的还会提到这些秘术的来历。但是都是一些资料性的内容,如何修炼只字未提。
艾辉看得很仔细,神之血不光是牧首会的死敌,也是自己的死敌。
只有牧首会这个和神之血斗争了几百年的对手,才能够有这么详尽的资料。这些资料是外面绝对见不到的,无比珍贵。
之所以加入牧首会,艾辉就是冲着这一点去的。他知道自己单枪匹马,力量有限,想要复仇,必然需要了解敌人,就像猎人要了解自己的猎物一样。
书桌上变幻不定的光影,倒映在他脸上,把他的眼睛照得像闪耀的星辰。
在仓库的另一端,楼兰正在全神贯注破解沙罗盘。
他的眼睛光芒不断闪烁,子夜沙核运行到极致。
一人一沙偶背对背,此刻都寂然无声,都无比专注。
翡翠森最著名也是最高档的青楼有一个奇怪的名字,叫做花之环。
花之环位于翡翠城的东北角,原本那里是一块洼地,地势向内凹,有如澡盆。一到下雨天,里面就会积满水。到了夏天,更是蚊蝇滋生,弥漫着难闻的气味,是一处无人问津的地块。
没想到,经过妙手改造,向下深挖百丈,构成一个巨大的环形建筑。引来活水,溪流泉水环绕而下,在岩壁建筑间川流不息,形成有名的环河。这种独具特色的风格,加之冬暖夏凉,一经推出,立即受到大家欢迎。
倘若说权家的夜宴是权贵们的集中地,那花之环就是富商们的最爱之地。只要你有钱,就能在花之环得到无比的享受。
美食、美酒、美人,应有尽有。
如果你想发泄,在花之环底下,还有自由决斗的擂场。如果你想赌,这里有翡翠城最大的赌城。
花之环的销金窟之名,在亦是闻名。
一位身穿紫衣的少年,满脸轻佻,正在绘声绘色描述:“……你们不知道那个时候,那帮人的嘴脸,个个就恨不得跪在权明龙脚下,马屁拍得那个响啊。呵呵,权明龙也是猪油蒙了心,居然看上了佘妤。权家死在感应场的弟子,超过二十个吧,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巫启荣满脸忧色,四下张望,压低声音:“紫衣,慎言!”
“慎言个屁!”俞紫衣一下子激动站起来,不仅没有压低声音,反而提高音量:“我说错了吗?杀了我们多少人啊!就这么当没事人一样?还联姻!联个屁!”
周围桌的客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这边,巫启荣顿时慌了,拼命把俞紫衣拉得坐下来:“紫衣,你醉了!”
俞紫衣没有失去最后一丝理智,闷声闷气坐下来。他和巫启荣的运气不错,都从感应场中活着回来,但就眼睁睁看着自己那么多的同学、朋友、亲人死在那场血灾之中,仇恨怎么能够轻易忘记?
俞紫衣的话,引起不少客人的赞同。
而另一些人,则面露愤慨之色,正要过来找俞紫衣的麻烦,忽然看到俞紫衣身边坐着的那人,脸色一变,立马缩了回来。
端木黄昏就像没有听见俞紫衣的牢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英俊到美丽的脸庞却是透着病态的苍白,头发凌乱,眼神有些迷离,身上大老远就透着一股酒味。
每一位经过的姑娘,看到端木黄昏,都不由露出怜惜之色,恨不得扑上去把他搂进怀里好好呵护。
端木公子每日借酒消愁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不光是翡翠城人尽皆知,就连和神之血,都早就散播开来。
端木黄昏一杯接一杯,脸色越来越白,眉宇间的萧索之意愈浓。
他宁愿回到那个充斥着硝烟和鲜血的松间城,也不愿意在翡翠城多呆一天。
松间城啊,那个被鲜血染遍的地方,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境。死亡、挣扎和恐惧是那么刻骨铭心,但是和大家一起,也是同样的刻骨铭心。
家族和师父的选择,让他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就像个笑话。
他却无力挣扎,也无从挣扎。整个家族受益,而他是最大的受益者。
这就是命运吗?他的嘴角浮现一抹苦笑。
命运……他忽然想到艾辉,一个莫名的念头从他的脑海中跳出来。
如果是艾辉的话,他会怎么做?
手指尖把玩的酒杯停住,他有些怔然出神。
命运对那个混蛋来说,实在太残酷……
脑海不自主浮现艾辉面无表情的脸,但是转眼间,那张脸立即变得充满嘲讽和鄙视,是如此清晰,是如此可恶至极。
但不知为何,突然之间,端木黄昏觉得自己这样自怜自伤,有点太矫情。
怎么能够被那个混蛋比下去?
他霍然起身,脸上还带着醉态,但是眸子异常清澈:“走!”
俞紫衣和巫启荣满脸茫然。
“走?”俞紫衣醉眼朦胧:“现在几点了?”
“才八点。”巫启荣也是一头雾水,今天黄昏哥怎么了?按照平时他们的习惯,这才刚开始啊。
端木黄昏没理他们,径直起身向下走去,他忽然想好好打一场。下面有各种擂场,高手众多,颓废了这么多天,他需要一场拳拳到肉的战斗,振奋自己的精神,驱散自己的迷茫。
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怎么可以被那个混蛋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