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无怜答道:“【神心】之威,平庸之身,难以承受。微臣还在寻找体质出色之辈,陛下的意思是?”
帝圣淡淡道:“那就用在叶白衣身上吧。”
南宫无怜心中骇然。
他猜到陛下可能有属意的对象,但是万万没想到是叶白衣。叶白衣身份地位与他平齐……难道是前方战事不利?
陛下对叶白衣不满?可如果不满,又岂会把如此贵重之物用在他身上?可如果是器重,也不应该啊。【神心】初创,从未种入人体,变数之多,就是南宫无怜这个炼制者,也无半点把握。
南宫无怜想不清楚陛下对叶白衣到底是什么态度。
他不敢插话。
帝圣接着道,像是自言自语:“叶白衣身受重伤,岌岌可危。按理说,大破北海之墙,也算大功一件。然而,师北海、镇神峰,一无所得,自己被重伤,队伍损失也不小。朕也不知道该奖他还是罚他,就看他自己的命吧。”
南宫无怜有些明白,低声道:“微臣明白。”
帝圣忽然道:“邵师你还记得吧。”
南宫无怜有些不太明白:“微臣记得。”
“是啊,你该记得,你在他手下做了十多年吧。虽然不是最受他器重的一个,但是跟着他最长的一个。”帝圣的声音中满是缅怀回忆,突然间变得冰冷:“邵师最近出现了。”
南宫无怜的脑袋就像被一道闪电劈中,语无伦次:“邵、邵师出现了……”
帝圣笑吟吟道:“爱卿猜猜他去了哪?”
南宫无怜有些茫然:“邵师去哪?”
帝圣语气森然笑道:“呵呵,他去了牧首会。”
笑声冰冷刺骨,但是这也比不上“牧首会”三个字给南宫无怜的冲击剧烈,他呆呆喃喃:“牧首会……”
帝圣止住冷笑,神情如常,仿佛随口道:“爱卿可是想到当年师生之情?”
南宫一个激灵:“微臣不敢!邵贼背叛陛下,罪该万死!微臣请命,擒拿老贼!”
“擒拿?”帝圣哈哈一笑,摇了摇头,神色转冷:“不,为什么要擒拿?朕要看看,邵师和牧首会能搞什么勾当!朕也想知道,邵师为何背叛朕,朕自问从未亏欠于他!”
帝圣自言自语,似笑非笑:“邵师啊邵师,你还不肯死,莫非是有什么话想告诉朕?”
南宫无怜脸色发白,不自主一个哆嗦。
第五百章 二十年、不需要对不起
南宫无怜看着脚下,深陷的眼眶里,带着几分兴趣。
大军的营帐,连绵不绝,就像一片黑色和红色的海洋。
而在这片黑色和红色的海洋之中,隐约可见一条断断续续、若隐若现的白色线条,那便是北海之墙最后残留的废墟。
一截截断墙,最高不超过三丈,矮的只有齐腰高,它们沿着昔日的防线矗立在地上。远远看去,就像用得太久折断了齿的老木梳。又像历经整个冬天,顽强熬到春天,草丛里零星的残雪。沾染了一冬天的灰尘,有些脏,零星散落,像被冲散的残兵败将。
辉煌难逃没落,雄图霸业总被雨打风吹去,大多数伟大,只有在那些遥远的传说中觅得一丝痕迹。
未来的人们,会怎么去缅怀这场战争?
他们面对漫山遍野的青草,如何去想象,北海之墙的雄伟和那场战争的惊心动魄?
南宫无怜身为兽蛊宫宫主,地位和叶白衣相当,况且还带着陛下的旨意而来,大军所有的将领,全都大早就出来迎接。
此时看到南宫无怜,纷纷上前行礼。
南宫无怜浑身衣衫皱皱巴巴,头发凌乱,唯独那双眼睛,闪动妖异而狂热的光芒。将领们的目光,和南宫无怜的目光一接触,立即就像被烧红的铁烙烫了一下,下意识地挪开目光。
南宫无怜笑嘻嘻地问:“叶白衣呢?”
“大人还未醒来。”
南宫无怜神经质地笑了一声,说:“没有醒来更好。”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南宫宫主口中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陛下要问大人的罪?
大家心中惶惶不安。
若是大人都要被问罪,他们岂能逃脱?
南宫无怜注意到这些人流露出的恐惧,也不解释,脸上笑意更浓:“前面带路吧。”
将领们如梦初醒,连忙在前方带路。
兽蛊宫在大家心目中异常神秘危险。
战神宫的将领,大多都是曾经的冷焰旧部,其他将领,也都是元修转化而来。兽蛊宫和冷宫,却是神之血的真正核心,血灾之前就有。兽蛊宫的历史比冷宫更加悠久,因此在大家眼中也更加神秘。
兽蛊宫宫主南宫无怜的性格怪异,捉摸不定,极为乖张。
叶白衣曾经不止一次提醒过他们,不得招惹兽蛊宫,可见对南宫无怜的忌惮。
走进营帐,南宫无怜看到床榻上昏迷中的叶白衣。守在床榻前的神祭见到宫主,连忙过来行礼,汇报叶白衣的伤势。
南宫无怜听着属下的汇报,目光落在叶白衣身上。
威风凛凛的神国战神,此时没有半点平日的风范。叶白衣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脆弱不堪,生机十分微弱,犹如风中残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