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1 / 2)

舵爷 端午正阳 3400 字 1个月前

似乎到了这一刻,姑娘们才意识到,以前陆文龙承担了多少责任。

疲惫不堪的一周以后,苏文瑾才带领这帮人,带着依旧躺在担架上的陆文龙一起,返回渝庆。

渝庆这边的报刊新闻比香港慢了一步,但还是比国家电视台报道得更多更详细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弟兄们也有一个消化和发酵这个消息的时间。

余竹带着所有弟兄到机场接机,小崽子们来得不多,都是些心腹骨干,但就算这样,十多辆车的规模看着还是有点浩浩荡荡。

汪泽清也来了,代表市委市政府过来看望陆文龙,毕竟从某些渠道能知道陆文龙这次受伤的真实背景,其实从国家电视台能播放这条消息,就知道政府方面对这件事还是持正面态度的,汪泽清看着自己一手带起来的兵,也有点动容,俯身在陆文龙的担架车上轻轻拍几下:“你为统战是做出了贡献的……”

陆文龙回以艰难的笑意,在医院养了几天,脸色好了不少,但说话还是少,似乎有些生锈的嗓子勉强:“感谢领导的关怀……”

陆文龙是被猴子和小船双手衔结的抱着搬上车,苏文瑾轻描淡写:“枪伤……是愈合得差不多了,其他的看造化。”

汤灿清、顾砚秋沉默的跟在苏文瑾后面,余竹和曹二狗等人围上来心急如焚的看过之后,转身给苏文瑾低语:“我们把所有弟兄都集合在工厂了,让阿龙过去看看?”

苏文瑾眉毛一抬……

☆、第九百三十章 开口

从机场到那个位于华西师范大学附近的厂区,有不短的距离,在车队朝着那边疾驰的过程中,陆文龙靠在宽大的车座上陷入了沉思。

惋惜。

这是几乎所有人对陆文龙所表达出来的态度。

时间倒回到维克托结婚的那一天,当林长峰坐到陆文龙面前的时候,脸上就只有惋惜:“我首先还是感谢你救出了我的女婿,也代表港澳办的几位领导对你在统战工作中的表现和牺牲表示嘉奖……你辛苦了……”

剩下的就是长长的沉默和相对无语。

不然林长峰还能说什么?

早就通过自己的女儿给陆文龙传话,他来参加婚礼之前是要跟陆文龙畅谈一番的。

作为在他担任市委书记期间才发掘出来的陆文龙,现在俨然发展成为具有经济实力和深厚人脉的集合体,自己即将走马上任到南方某省担任副职,作为相互知根知底的关系,陆文龙是可以大有作为的潜力股,虽然年轻,但重点是底子好又熟悉,这在省部级官员中间现在也不是秘密,谁到一个新的地方,都希望能有自己的工商经济体支撑自己的政绩,李家过去太过显眼,陆文龙在中间当个缓冲是最好的办法,这都是林长峰考量好久的万全之策了,现在基本落空。

另外更是有好消息要给陆文龙传达,渝庆独立直辖成市的议案已经基本内定,就差走个形式投票,陆文龙甚至有可能搭着这件事,利用奥运冠军的名气走进政协,给自己的身份裹上一层金灿灿的官衣。

可现在呢?

就好像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军从马上下来,瘫软无力的躺在病榻上,就什么都不是了!

只剩惋惜!

林长峰说得没那么直白,陈锋就不留半点情面:“你在搞什么名堂?!保护李成庚逃出绑匪的控制也就罢了,你去澳门我也能理解。但你为什么一定要在那个什么龅牙驹的街头混战中插手?你不明白做隐蔽战线工作最重要的就是保存自己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看看……”

陆文龙艰难的回话:“我想……能跟对方搞好关系……”

陈锋恨铁不成钢:“没错!我知道你在处理这些江湖义气的东西上面有一手,现在看起来你跟那个什么驹爷也有了一定的关系,接下来的统战工作也能顺着他开展。但你呢?你现在瘫痪了!你难道要瘫坐着过去澳门跟人家称兄道弟么?你对他们还有利用价值么?!”

陆文龙低下眼帘:“是啊……我对谁都没有利用价值了。”口气说不出的萧瑟失落。

陈锋见多识广:“我没有否定你工作的意思,我跟你谈就是我很看重你,但是你的冒进让原本大好一盘棋变成了昏招,陆文龙同志!工作当中,轻伤不下火线的同志我见多了,为国效力,致残致伤国家也会抚恤宽待,但你知道我有多恼火?我们原本不用落到这样的地步啊!我不想来当做你思想工作,让你不要自暴自弃的政委,我期待的是我们一起保证港澳地区的安定回归。做好隐蔽战线的稳定工作!”可能也的确注意到自己的口吻有点伤人,竭力在收敛,可惋惜之意溢于言表,也许在陆文龙面前的确没必要控制情绪了,一个瘫子。还能干嘛?

想来小庄是一字不漏的把整个陆文龙受伤的过程都汇报上去了,还好没有让这家伙参与陆文龙和张志强的交易。

陆文龙只能呆呆的看着天花板,陈锋摇着头,留下一份国安第四局给他出具的因公致残证明书,就无奈的离去了。

陆文龙原本就没有正式编制,更没有警察系统的公职,算是暂时借调的……临时工。说难听点,连杨淼淼受伤昏迷得到的退役金和医疗保险都没有,而这次陆文龙又不是在体育系统范围受伤,总不可能要体育局来承担吧?

如果他真是一介平民,什么后路都没有,眼见着光医疗费就是一摊子焦头烂额的踢皮球破事儿!

所谓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应该就是形容陆文龙眼前的场景。

就好像苏文瑾说的那样,包括渝庆的基业,陆文龙所有产业跟人际关系都得重新清理。

香港也许就成为陆文龙最后的退路,目前最大的关键,就在于他能不能把渝庆这纷乱复杂的各种产业抓在手里。自己那些弟兄是不是还能齐聚一心的甘居他这个瘫子之下。

看上去,这似乎才是最迫切的事情。

但陆文龙的眼光却漂浮在车窗外闪过的景色之上。

从机场过来,一路上都是顺着江边的公路,也就是几年前,陆文龙刚学会开车出车祸的那条路,物是人非,曾经在这条路上无数次飘过的那道倩影也不知所踪了。

说陆文龙心底没点低落,是不可能的。

但一般人落到这种地步,心理落差极大的变化下,估计暴躁或者沮丧都已经超越他多少倍了吧,所以看着陆文龙静静的靠在尽量放斜的副驾椅背上,坐在后面的余竹小白等人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复杂。

是阿林在开车,很小心,生怕有点颠簸。

苏文瑾答应他过来以后,自己却带着姑娘们一起返回十八楼了,只让陆文龙自己在弟兄们的簇拥下过来。

她也够放心。

陆文龙轻轻的有声音:“走……豆花铺那边。”

阿林飞快的把眼光在后视镜里面看一下挤在后面的五六个兄弟,方向盘一转,就绕开路口,从古街另一头进去。

经过了曾经的工程项目部,经过那辆破吉普车停靠的空地,就是陈婆婆的豆花铺了,现在已经是下午,过了学生们吃饭的时间,豆花铺的幡子还在飘扬,但大门却紧闭锁在一起,余竹在后面轻声:“这边的小崽子也都过去厂房那边了。”

陆文龙似乎是在期待那个木板组成的缝隙里会不会跳出个惊喜,脸上淡淡的笑一下:“走吧。”

一行车就顺着青石板路,还能听见路边有些商铺跟认识的车辆打招呼:“阿龙回来没?新闻上看他受伤了,怎么回事?”

那些车上的弟兄们就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