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波的攻击如同潮水般永无止尽。

力量几乎已经彻底耗尽，一步步逼到生命的尽头，那种压抑与痛苦，足以令人绝望。

七皇子冷眼瞧着江楚，如同猫捉耗子般，等待江楚露出绝望之色，在拼尽全力，走完长街自以为柳暗花明时，迎来死亡时的悲愤与绝望，他喜欢这种掌控旁人生命与情绪的感觉。

江楚的目光之中满是平静，即便如今的他早已经失去了一切气力，别说是七皇子，随便来一个凝星境的人，都可能轻易杀死他。似乎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此刻，或许有疲倦，有孤独，但却并没有绝望。

“江楚，如今的你，还要挣扎么？”

趾高气昂的瞧着江楚，七皇子眼中透出一丝不屑，居高临下的开口，带着几分上位者假惺惺的怜悯。

可惜，江楚似乎完全没有配合的意思，不但没有跪下求饶，或者绝望的哭喊，甚至连答话的意思都没有，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说话，又似乎，眼中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人。

鲜血顺着衣衫滴落，江楚早已经记不得身上有多少伤口了，痛，但痛的爽快，仿佛只有在这份痛苦之中，才能找到一些存在感。

“故作姿态。”脸色铁青的哼了一声，七皇子缓缓抬起手，翻手一掌拍下。

“啪！”

这一掌并没有蕴含太多的力量，出手也并不算玄妙，不过是信手而为而已，若是平时，江楚根本就不在乎这种程度的攻击，但是，如今力竭之下，即便脑中的反应再快，也无力避开了。

金色的手掌干脆的拍到江楚的身上，将江楚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扇翻在地。

七皇子很享受这种感觉，一步步向着江楚走来，“怎么？你不是天才么？不是踏入了天星塔第八层，举世瞩目的天才么？孤王邀你喝酒时，那种不可一世的劲头去哪了？”

“砰！”

走到江楚的身前，又是猛然一脚将江楚踹飞出去，七皇子冷冷的说道，“南宫璇是什么样的人？也是你这种卑贱的垃圾能够奢望的？”

无论是南宫璇的身份，还是本身的美貌，都足以令任何人疯狂，七皇子谋划着试图接近南宫璇许久了，只是，南宫璇的姓子太过清冷，根本没有给过他半分机会。

越是得不到，就让他更渴望得到，这样的情况下，亲眼见到南宫璇对江楚的不同，心中妒念自然难以控制，更何况，江楚竟然还敢不给他面子。

原本以为拜入天星宗的江楚根本不是他所能够打压的了，却不想，天可怜见，这卑微的家伙，竟然真的脑残到拒绝天星宗。

对于他来说，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好了，若不抓住，简直寝食难安。

如今，江楚甚至已经完全没有了反抗能力，可以让他肆意践踏在脚下，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我承认，你很强，若是生死之战，孤王也不是你对手。”怜悯的看着江楚，七皇子浑不在意的说道，“孤王也很诧异，不过，区区一个刚刚踏入融星境的家伙，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可是，那又如何呢？”骄傲的俯身看着江楚，七皇子冷声道，“你仅仅只是一个人，渺小而卑微，你根本不会懂，什么是真正的权势！你一路之上杀了多人？是他们一步步把你逼入绝境！可他们的命，在孤王眼中，根本不值钱，只要孤王愿意，随时可以让更多人出来送给你杀。”

“你以为你算什么？”不屑的吐了一口痰，七皇子不屑的说道，“在孤王眼中，你的命，跟他们一样卑微！颤抖吧，可怜的虫子，即便你跳的再欢，也注定只能匍匐在孤王脚下。”

喘息着缓缓起身，江楚依然并不答话，身体微微颤抖，然而，按剑的手，却依然平静。

拔剑！

即便明知如今根本没有气力与对方搏杀，面对七皇子，江楚也依然还是固执的拔剑，并且，将剑尖微微上扬。

这是属于一个剑客的骄傲，这是，从当年还只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就要面对无休无止的追杀时，培养出来的执着。

只要还未断气，只要还有意识，握剑的手就不会颤抖，纵然是死，也同样要拔剑，以一个剑客的姿态走向死亡，而不是屈辱的如同不敢反抗的猪羊一样面对屠刀瑟瑟发抖。

孤独侵蚀，在这一刻，江楚感受到的，并不是对于死亡的畏惧，而是一种疲倦入骨的孤独。

唯一不变的，唯有冰冷的剑锋。

江楚没有说话，因为根本没有必要，无论七皇子是欣赏也好，羞辱也罢，对于他来说，并无丝毫区别，他并不在乎对方的情绪，更不需要乏味的话语来显示自己的勇气与魄力。

言语本身就是这世上最苍白无力的东西，只有怯懦无力的人，才会试图以言语来宣示什么。

而对于一个剑客来说，唯一能够体现他生命与尊严的，便是手中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