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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清平纪 天蓝宝蓝 5995 字 1个月前

正思顾间,门口响动,爹爹带着说不出的感叹和伤感,沉沉道:“不管怎样,事情既然被捅到主席跟前,主席他老人家就一定会解决百姓的苦难。那群该死的东西,上行下效活该现在要倒霉。”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下面妹子的留言,再次声明文里我并没有明指责任何敏感身份。还有六零年饿死人的事比起网上搜到的资料,我更相信老人们亲身经历过苦难。另外,本章里腊八粥也勿喷,我们这个地方的腊八粥就是用大米花生豆皮海带和豆皮肉一起煮的。另外,晚安各位……

第39章

大炼钢百姓家里铁制的锅刀农具都收缴走,后来又□□不少地方都超出事实的夸张虚报了农民产量,国家按着报上去的数征收一定的粮食,可中间虚报的数太夸张,为了完成上面的任务,下面的人员只能尽所能的从农民身上扒。没粮食没农具没种子,盆地那边的几个省区,竟饿死者无数,草根树皮吃光吃净,最后饿红了眼,为了活下去人吃人的现象比比皆是。

比起那边几个省的严重情况,董县长治理下的范围,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很好。盆地那边几个省会的人为灾情被捅出去,主席他老人家知道后震怒到当场摔了手里的虚拟报表。当即召开了国家领导人开会,一定要追根究底,由民举官,严格公平公正的调查被举报者。一旦查出是事实,将严惩不贷的下达处分。

这场会议下达任务轰动全国,以权谋私狐假虎威的人都开始夹起尾巴做人,四处钻营企图能混过去。只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被压迫狠了的农民,不少人家都因为没口粮只能活活饿死的,主席都已经做了裁决,仇恨使人疯狂。被危害百姓的人被一一检举,上面派下来的调查小组据经审核后,免除被检举人一切职务。

并且把被检举人聚在一起,接受人民的批判,当众承认讲述自己的罪行,接受最高的精神再教育。这场再教育运动从主席下达命令到贯彻事实,中间经历不算长的两个月时间,就是县城里,所有人都时刻关心进展,闲话家常也都跟此事有关。哪怕是学校,对这些事懵懂的小孩子,都会讨论着坏人都被抓了,主席他老人家万岁万岁万万岁。

董县长从任务下达就一直忙,因为在他治理下的村镇也有不少上行下效的现象,不仅要忙着配合上面的工作人员调查,更要处理下面人惹下的祸根。疲劳过度心力耗费,董县长夜里就病倒过两次。每次都是董国强泪眼汪汪的跑来凤家找凤天幸去,可凤天幸只是医生又不是神,董县长的身体只能靠静养,开药或者针灸也只能缓解。

好在这场审查运动也快结束,在馨妍学校提前放暑假后,运动已经进入了尾声。轰轰烈烈的开始,大快人心的结束。上面做出了弥补行动安抚民心,民众得以解了心头恨意,在继续干活挣公分糊口。欺上瞒下的坏分子,都得到应有的惩罚,家人被波及的也不少,就算划清界限,可曾经做过的事也没人会忘记。

黑与白被有意的划成两个阵营,不是白那就是黑,灰色地带是不准许存在。放权者稳固政权的手段,馨妍前世活的虽说也历经三朝。人老成精,遇到过看到过切身体会过,心里没什么不明白的。从根本上站到制高点,让民众心之所向的放权乐意看到的方向发展。当然,最后的结局如何,只能且行且看了,毕竟这个世上最难掌控的就是人心。

大炼钢为了建设和未来发现,□□更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可结果呢?每一代帝王,都励精图治,但欺上瞒下的贪官年年差,仍旧年年有。这个世界讲究民主,祸不及家人亲朋,只对当事人严惩不贷,要知道前世贪官污吏祸及九族。何为九族,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姻亲同气连枝说的就是此,可贪官仍旧抓不完杀不尽。

为何?不过利益所驱,酒色财气能抵挡住的是圣人,挡不住的是碌碌凡人。人活在世,只图一时不图一世的很多,只想一辈子不顾下辈人的也很多。在着方面,馨妍也不知如何评价和世家的区别。大世家,树繁叶茂,可藏污纳垢的龌蹉也一样不少。利弊在所难免,只要利大于弊,那就值得称颂。

抛却国家大事,馨妍安在家过暑假,沉稳了不少的董国强,跟潘国明他们继续来凤家写作业。小孩子或许不清楚那些事件背后的错综复杂,但却明白只要一家平安无事,那就是最重要的大事。刚入学的小学生嘛,暑假诺言其实也就是把学过的课文,在从第一课抄写两遍,难度没有,不过是让小孩子温故而知新,巩固之前学习过的内容。

六月中天气一天比一天热,早晚的温度适中要有三十度的气温,稍微做点事就能出汗。蝉鸣的吵噪,无端的令人心情生闷。这几天天气更是干燥闷热憋着股雨,也同样憋闷的人心头更烦躁。好在连着憋闷了两天的雨,总算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伴着雷声降落。一夜大雨的滋润,院里的菜园子青翠欲滴,黄瓜豆角又挂了不少的串。

呼吸着雨后清晰的空气,仿佛把胸口的浊气都呼出。爹娘都去上班,董国强他们也没来,馨妍索性换了双旧鞋子,把菜园里能摘的豆角都摘下来,两拢架藤豆角秧竟然摘下了半篮子的鲜豆角。吃肯定是吃不完就要老了,没过三伏天也不能腌制,不过可以煮开一滚,再拿到太阳底下晒干,这样放两年都没问题。

有事可做时间眨眼的功夫就过去,等把豆角从锅里捞出来,正打算挂在架子上就听到有敲门声。杂乱的声次和力度,不是馨妍所熟悉的人敲门,望着反拴着的门,馨妍弄水准备洗手,嘴里扬声清脆对门外询问:

“请问找谁?家里大人都不在,有事可以等中午下班在来。”

爹娘从没忘记叮嘱她不要随便开门,除非是熟悉的人,否则都让他们等大人回来在来。馨妍自己也行事谨慎,县城里不会有闯门的社员,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者如果是来凤家找爹娘,等他们下班回来在找也不迟。会来找馨妍的,也就董国强他们几个。班级里的五六十了学生,馨妍年龄最小可成绩却名列前茅,女生们更不爱带馨妍玩。

有董国强他们几在,别的男生更不敢招惹馨妍。当然来的是陌生人就更好说了,一个孩子不认识你,怎么可能敢给你开门。门外敲门的声音停顿,继而响起馨妍耳熟的苍老声音,对馨妍笑着喊道:

“丫头,俺是你大石村的石伯。这两天空闲,俺来看看你们。你爹娘啥时候下班啊,俺本来打算去医院先找你爹的,可来的路不好走,俺赤脚走来的,两脚泥巴去找你爹,怕给他丢人,就先来你家等他们回来。”

自去年中秋爹爹回了一趟大石村,这一眨眼快一年时间没回大石村了。擦干手上的水,赶忙走到门口,抬手拉开了门栓。门外灰褐色旧衣的石长春,身旁放着半布袋东西,赤着的脚有半腿的泥巴,卷到膝盖的裤腿上也被染脏一点。瞧这比以往又显老两分的石长春,馨妍把门拉开忙道:

“石伯快进屋歇歇,我爹娘也要不了多久就能下班回来了。我先给你倒水喝,等会在洗洗脸。这么远的路走着来,该是累坏了吧。”

石长春咧嘴笑,黝黑的脸上是不以为然的神情:“累啥,伯干惯了农活,这点路真不算什么。俺年轻的时候,一个上午就能跑镇上来回趟。今个俺天刚透亮就来了,这不不到中午就到了,还能在你家蹭上顿饭呢。”

馨妍笑着看他提着布袋进院子,院子里厨房屋挡着的阴影处有凳子,石长春也没进屋,留在院子里坐下,四处打量了一眼院子的布置。有人气的房子就是不一样,见馨妍把豆角搭在菜园边的木架上晒,接过馨妍递来的温开水一口喝光,抹了抹嘴道:

“给俺弄碗凉水就成,这天气和凉水沁凉沁凉的,心里头都舒坦。队里的地都补种完苞谷,家里也没啥好东西,这不你伯娘也种了不少菜,俺就带了点豆角番茄辣椒户子瓜,跟的上水在加点沤肥,这玩意一茬一茬的能结果子的很。”

馨妍又给他从厨房里舀了碗井水,等他喝完接了碗又弄水给他洗脸洗脚。本来要去拿爹爹的鞋出来,就见石长春就着洗脸水,站在菜园边上用手撩起水就直接洗腿上的泥巴。期间让馨妍帮着加了水,把腿脚上的泥洗的差不多,从布袋里拿了双旧鞋出来穿。个人有个人的习惯,馨妍无权干涉外人的习惯。

世人都讲以水为净,卫生习惯什么的,多洗洗几遍就干净了。馨妍不清楚石长春来的目的,不过有爹娘在也用不到她关心就是。等到中午爹娘回来,馨妍见他们三人拉着叙了会旧,石长春没继续憋着话,跟凤天幸讲起了这次来的目的。没别的,就是跟凤天幸说说发生的事,顺便看看能不能讨个注意。

“这次被举报的人不少,咱们镇上有七八个祸害咱的黑心肠领导,主席他老人家派来的调查员铁面无私,把镇里的一个主任几个社员,还有下面的两个支书村长都抓起来关起来,调查清楚情况后,就公开调查内容,让那群黑心干的跪在地上忏悔,检讨自己的犯下的罪行。不少人都没忍住脾气。刘家村的一个女人脾气爆,也恨急了刘家村支书,她们一家大小十二口人,最后饿死的只有三口人。现在恶有恶报,直接拿了插满针的千层鞋底,直接往刘家村支书身上脸上招呼。”

想到当时的情形,石长春忍不住咽了咽唾沫,头皮发麻的继续道:“好家伙,刘家村支书被打的一身针眼,血糊糊的也没见调查员拦着。最后还是被那女人的爹给拦下的,劝着人都死了打死支书也活不回来了。可打的人太多了,刘家村支书鼻青脸肿一身的针孔。天气热连着几天,伤口里都生活的了。受尽了罪活活疼死了,咽气时都没啥人样了。其他的人也没好到哪去,没死的也丢了半条命。”

最终石长春冲皱眉的凤天幸叹气道:“人间正道在轮回,不信问天饶过谁,干伤天败德的事,早晚都得遭报应,家里妻儿老小为了自保,都纷纷同他们断绝关系。这人啊,就不能昧着良心,报应不爽,不在老一辈,就报应在下一辈。”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那个时代的残酷,让人无法用正常三观来评论……刘家村支书的遭遇,是根据事实来写的,而且那个用针鞋底打人的女人,就是我们爱一起聊天的老太太……

第40章

生而为人,百态五味俱全。为祸乡里的人恶有恶报,的确大快人心。都只是普通人,不是大慈大悲的佛祖,断不掉贪嗔痴。就是佛陀中也还有怒目金刚的存在呢。秉持良心的底线,坚持不越过那条线,有所为有所不为。可惜,抱有侥幸心态和赌徒心态的人太多,在一败涂地时,那时后悔早已晚矣。

家里有客,中午在石长春的阻拦下,仍旧弄了四个菜。吃完饭石长春就要走,凤天幸好说歹说的把人留下。大热的天走回大石村都得半夜,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在说石长春岁数不小了,一来一回肯定吃不消。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再走也不迟。凤家现成的空屋,孙建国离开后屋子就一直留着,等人再回来也有个地方住,临时也能当客房。

大夏天也不用棉被,一张草席一个草籽枕头就能睡一夜。石长春来的突然,凤天幸也没来急提前请假,石长春赶紧让人去工作,别耽误了看病人。这个年代的人也有着特有的纯朴和实诚,大家日子都不好过时,就算斤斤计较,却也没几个真正的恶心肠,日子稳当了,在旁人遇到事了,能搭把手都不会吝啬。

等凤天幸夫妻都去上班,石长春在凤家也没坐住,跟馨妍说了一声,就出去在县城里溜达溜达。上次来县城还是帮凤家搬家,当时来的急走的也匆忙,县城里啥样子还真没仔细看。难得有机会逛逛开开眼见,石长春当然愿意出去看看。气派的二层砖瓦楼,镇里都没几个人穿的上的的确良衣服,石长春是看什么都觉得稀罕,

这一趟来县城,回村里能说一个月的稀罕事了。在农村人看来,城里人的日子跟掉进福窝一样,不用天天风吹日晒的地里刨食,在工作的单位和厂子里干轻省活,一个月有粮有钱,还有生活用品的票。要说不羡慕那是骗人的,没那好命投胎当城里人,就只能指望下一辈人努力。有了学问懂得多,在城里有活干才能慢慢安置下来,今后的代代都能成为城里人。

被农村人羡慕的城里人,嘴上说着有多体面,内里的情况也就各自心里清楚明白。这年头又没有计划生育一说,娱乐生活少为了省点油灯天黑就早早睡觉,两口子一个被窝里不发生什么事那才不正常,发生什么事后怀上更正常。没避孕措施,也没打胎药,怀上后也没b超做。孩子生下来就得养着,当然孩子多的人家,生了儿子养不起也会送人讨□□命。

如果是女孩家里有能力就养着,没能力就看孩子命硬不硬能不能活。不过这个年代的人普遍认为女孩命贱,一天几口米汤都能养活。不是只有农村里生下女儿养不起丢尿桶里淹死,城里一样会把孩子扔到人少的地方,任她们自生自灭。不是狠心没人味,生下来养不活,早晚都是饿死,比起大了能知饥和饱,还不如趁着什么都不懂时扔掉。

谁又比谁好到哪去,每个时代都有这个时代的生存规则,一个人改变不了一个时代,可一个时代却能被所有人共同努力来改变。淹没在时代里的故事,泯灭在时代里的生命终究化作尘土,再无见天之日也不留痕迹。事不关己的事,不过听后一阵感慨,过后就被丢之脑后。没谁会活在别人的世界里裹足不前,也没谁会为了存在的痕迹去较真。

活在当下的人,仍旧在各自的生活轨迹里继续前行,习以为常的按照这个时代的规则,感悟着年代里的酸甜苦辣咸。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人生,也是寄托希翼未来的过度段。黎明前的黑暗,终究会消逝在光明乍现的面前。努力的生活,在艰苦中温暖着永不被磨灭的亲情,幸福着抓在手里的幸福。

五九年六零年六一年的天灾**度过去,六二年老百姓生活开始稳定篇章,各地大城市的有志青年们,在主席他老人家授意的日报中提出:我们也有一双手不再城里吃闲饭。鼓励了一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去支援西北建设,把自身的优势全部发挥出来。在农村的广阔天地里再锻炼,更深刻的感悟农民努力的魅力,用自己的知识,来帮助农民一起进步。

在这场积极向上的运动下,全国人都关注着此事,馨妍倒是没见到新和县有听到安排知青的问题。在馨妍前世,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读书人是很金贵的。大家族有族学,为的就是更好的培养族中年青人才,持续家族兴旺。而农家想要供出一个秀才,要倾家之力来供,可见读书需要的资源之重。

这个世界读书的条件和环境,都要比馨妍前世放开太多,相对而言两者有所不同,却也有所大同。国家的进步靠的是人才。哪一类的人才都很知识阅历有关,馨妍想不明白领导人费心费力的让读书人下放农村,是学种地呢还是让农民也都去学习呢?俗语有云,各有所长各有所短,终各司其职。

国家大事都不是馨妍应该管的,做为一个乖孩子,她只要好好上学,力所能及的帮爹娘做点事,不给他们增加任何负担,是她所该做的。有过夏天迎来秋冬,斗转星移四季轮回,不便的是岁月的脚步迈动,给人留下的是两鬓的斑白,和少女对老去的伤怀。拿了小学毕业通知书,馨妍早就习惯了旁人对她年龄的惊叹。

八岁的年龄一米三不足的身高,白皙细腻的肌肤迎着光带着晶莹剔透的质感,五官比起小时候的童稚,张开的瓜子脸上五官更加精致,浓淡相宜的柳叶眉,一双眼睛如星辰如明月,却给人沉稳淡然如水的静谧气质,会使人不自觉中忘了她的年龄。琼鼻粉腮水润的唇色,不同于这个时代的齐耳学生头,一头齐腰的乌黑长发,就算是最普通的半旧棉布宽松衣裤,也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